行走在紫禁城的楼阁水榭之间，青石铺就的石板路不知道延伸至哪里。

一路，迫于朱由校的愤怒情绪，君臣三人谁都没有说话。

就在这样闷头来到了御书房，朱由校端坐到主位，对着苏然和黄克缵说道：“自己找位置坐吧，来人呐，看茶。”

“是！”

自有侍女领命而去。

苏然和黄克缵不敢违逆圣意，自顾自的找了两张相邻的椅子坐下，不过也没敢坐实，只沾了半截。

等到侍女添茶完毕，朱由校又摆了摆手，挥散了御书房中的太监和侍女。

端起茶杯，掀开杯盖稍微吹了口气，略微啜了口茶水后，苏然这才劝诫道：“气大伤身，陛下还是要多多爱惜身体才是。”

有人开了头，黄克缵也不好继续当闷声葫芦，接话道：“苏大人所言甚是，陛下还是要以龙体为重。”

“这些朕都清楚，但朕依然是很生气，堂堂帝国重臣，居然公开于君前互相污蔑，简直就是没有把朕放在眼里。”朱由校的语气冷得让人如坠冰窟。

“呃，诸位大人也是各抒己见，虽然方式方法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总归也是为了大明和陛下好嘛。”黄克缵颇为尴尬的替各党派文官辩解道。

他也不想替那些不当人子的狗东西擦屁股。

可无奈，谁叫他是文官呢？

作为一个文官，不管是哪个党派的人，也无论有没有党派，都必须要在任何时刻维护文官集团的权利。

否则，士林渔轮汹涌之下，哪怕是张居正那种猛人也得喊下课。

“噗呲~~”

苏然本来还有些羞愧，毕竟刚才他也参与到了对喷之中，但看到黄克缵的苦瓜脸，他一个没忍住，直接就笑出了声。

朱由校更是直视着黄克缵，语气幽幽的说道：“黄卿，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相信吗？”

我相信......个屁啊！

黄克缵心想我又不是一个稚童，怎么会相信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可想是这么想，但这些话却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不然他就等同于是自绝于天下了。

所以，黄克缵一脸‘正气凌然’的说道：“老臣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可对于自己的话，老臣还是相信的。”

嗯。

只要我脸皮厚，那么我就可以充当一个失了智的憨批。

你要么直接给我明说，不然就永远都别想让我听出一切的潜在含义。

“妙，妙，妙啊！”苏然大笑道：“只要我装睡，就没有人能够叫得醒我，黄大人果真是妙人一个，下官佩服！”

苏然不得不为黄克缵的机智鼓掌。

果然，能够凭借中立派的身份，牢牢在天启年间稳坐兵部尚书这一要职的人，在除开能力之外，其正治智慧亦是不可小觑。

“呵呵，苏千户过讲，本官也不过就是照实而言罢了。”黄克缵老脸一红。

他作为一个老实人，基本的道德节操还是有的。

看到黄克缵脸红的跟个猴子屁股一样，朱由校也是乐了。

不过作为皇帝，他也不好公然去调侃自己的臣子，只得是略微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

“咳咳，行了，苏卿你就别笑黄爱卿了，没看人的脸都红了吗！”

“是是是，微臣的错，还请陛下赎罪。”

苏然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在朱由校开口后，便对着黄克缵拱手告罪道：“也请黄大人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我还没有那么小气。”黄克缵连忙还礼，心头仅有的一丝羞怒，亦是随之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