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往日来瞧,这十天半月都不见得有个人找她。
是以,寻桃的第一反应,便是谁来找麻烦来了。想到此处,她头脑也精神了,“谁?”
“瞧衣着,似是杂役房来的。”音满答。
闻言,她又追问其他。
得到的回答也是不知晓及不清楚。
带着疑惑来到前院,便见到个面色匆忙的灰衫宫监。
十来岁的模样,脸色稍有些微发白,看起来似乎有些面熟,见她来了便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但或许是因过于着急,说的乱七八糟颠三倒四,叫她缕了好一会儿。
从中,她得知两条消息。
一,杂役房传出失窃一事。
二是,失窃后矛头纷纷指向了颜玉书。
她眉头紧蹙,右手捏成拳头砸落左掌心,气愤道:“好啊!光知晓他性子不讨喜!原来还手脚不干净!你找我作甚?此事与我何干?我为何要帮个手脚不干净之人?”
那宫监忙道:“姑娘,此事一定非小颜子所为,若您也不帮他就没人帮他了。”
寻桃自然是不乐意的。
她又不是万能的!有事就能想到她了?思及此,她便斜睨那宫监一眼,闷声道:“作甚?我凭甚要帮他?且没见我这几日都出不得长康宫吗?”
自打那日遭打后,圣人就发话了,平日多陪贵妃解闷。若真太闲,就将长康宫上下清扫一遍,实在不成,便把恭桶都刷了,别总往外头钻。
是以,她每日做的,便是候在小姐身侧念话本,她不烦小姐都烦了。
可有甚用呢?圣人命她陪着她家小姐。
那宫监急得眼都红了,忙忙解释:“他是冤枉的,我与他相识那么些年,他绝非那种爱小偷小摸之人,姑娘若不管,那他便该遭人活活打死了!”
“他挨不挨打与我何干?我还遭圣人打了一棍呢!最好叫人打死了,叫他自生自灭去!”眼见宫监眸中神色将近绝望,她冷哼一声,下巴一扬便提着裙摆兀自进门去了。
*
然,寻桃还是悄悄溜出去了。
未时的杂役房静得出奇,入耳只有风过时沙沙的声响。
几乎用不着寻人问,寻桃径直去洗刷房便轻轻松松找到了要寻的人。那小太监身着淡蓝盘领衫,坐在杌凳上发愣。
鸦睫纤长掩着眼底的神色,不知在想什么。
其额角之上一抹殷红格外刺目,几日不见,那张瓷白的脸甚至多两道骇人的血痕。
“颜玉书!”
心底无名火起,她双手卡腰大喊一声便大步入小院去。
颜玉书闻声抬头,便见到褚寻桃大摇大摆进来了,分明消停几日,可今日怎么又来了?思及此,他起身想走,却叫她拦住了去路。
她长驱直入,并不多言:“你告诉我!失窃一事究竟是不是你所为?”
他不作答。
越是如此,寻桃便越着急。落到她眼中,就有了几分心虚的意味。
实际上,她趁着空余时,托人去杂役房打探过消息。
只是那林自荣回话,说伙房有给他多加馒头,可他性子孤傲,不愿接受他人好意,自己宁愿饿着也不愿意进食。
而后又晃晃过了两日,杂役房那头也没甚风声。
时而想起,她心里也隐隐担忧烦躁。
可再有消息来,竟然是这死太监偷窃!就是她曾对不住他,也不能罔顾是非,替个行窃之人颠倒黑白啊!就是为他伸张正义,也得知晓他到底清不清白!
“你说话啊,到底是不是他们冤枉你的?”
而眼前人眼睫低垂,俨然一副不想多作搭理的模样,每每如此,便是在提醒与她,不过多管闲事。
昨日那宫监说杂役房失窃,颜玉书被怀疑手脚不干净但却没有解释。原先她也在心底为其愤愤不已,寻思着若他真需要,暂且放下成见为其出头也并非不行。
但如今瞧来,她还是高看自个儿了,这死太监的每个行为都能准确无误的踩在她雷点之上。
“说话啊,到底是不是?”
“你得与我说我才能帮你,明白吗?”她于他身侧斡旋,急得团团转。
终于,他抬眼,出口却是句叫人心生恼火的话:“既然你觉得是,那便是了。”
寻桃:???
不识好歹的东西,亏她还可怜同情他。
若不是他那共事的宫监来求,她压根儿也不会出这面,她好心朝他伸手意图拉他一把,可人不需要,反倒给她一巴掌,还是带刺的。
不解释怕该是真的!呸,不要脸的小贼!
思及此,她冷啐出声:“行,算我多事,那就由着你罢,你纵是死了遭抛尸乱葬岗也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