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原谅我的打扰,夫人。”女管家安妮敲敲门走进来,手中还捧着一只托盘,呈着火漆封好的信函与拆信刀,“西奥博尔德家送来宴会请柬。”
“宴会请柬?这么早?”伊丽莎白挑眉的动作得到了女管家不赞同的无声谴责,然后她毫不在意地又挑了一次:“请别那样看我,亲爱的安妮,这可不算失礼的行径。”
安妮夫人不敢苟同:“但也绝不算上有礼,我尊敬的女勋爵——‘王子很容易成为平民,而平民绝难成为王子’。”
关于私下礼节的小小争辩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伊丽莎白随口道谢后接过信函和拆信刀,流畅地划开了那盖有纹章的信封,印在封面上的西奥博尔德的剑兰显露出来。
请柬的质地厚实挺括,带有高级进口香水的淡淡香气,内页中是西奥博尔德侯爵亲手书写的简短问候,并诚挚邀请新一代安托涅瓦女伯爵成为长女缔结婚约时的见证人。
“西奥博尔德,我可与他没什么交情。”伊丽莎白用请柬的尖角轻轻敲打桌面,看上去若有所思,“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西奥博尔德家的凯瑟琳的第三次婚姻了吧?”
安妮夫人肯定颔首:“是的,女爵士。”
凯瑟琳·冯·西奥博尔德曾先后嫁去肯特郡和切斯特郡,不过她的两任丈夫都在新婚一年之内因急病过世,丧偶的凯瑟琳只好回到娘家,等待下一段不知幸运还是不幸的婚姻。
这位运气不太好的年轻夫人在社交界还有一个很不好听的绰号,“黑寡妇凯瑟琳”。
但也因为频繁丧偶和继承亡夫的遗产,凯瑟琳的嫁妆在五年内已经暴涨为原来的三倍,即使成为她的丈夫被认为无比不幸,也总有年轻男士为了她的财富而前赴后继。
“告诉西奥博尔德,我会准时参加凯瑟琳夫人的订婚宴。”伊丽莎白把请柬随手扔进抽屉,她没想出年过半百的老侯爵邀请她的原因,也懒得去想,“对了,安娜的小感冒还没痊愈吗?”
最近一直是雪莉在服侍她,伊丽莎白一度感到非常不自在。直到问过女管家,她才知道安娜的小感冒反反复复,至今没有痊愈的迹象。
“还没有,女爵士,安娜仍然有点咳嗽,偶尔低烧但又很快退去。麦基医生建议她去医院检查一下,不过安娜不太乐意,只是向他讨了一点治咳嗽的药吃。”安妮夫人有些忧愁地说。
安娜是个成年人了,她不愿意看医生,他们总不能把她绑去医院。
“真是位任性的小姐……如果下周她还没有痊愈,就把她直接抬去医院,这是命令。”伊丽莎白无奈地摇摇头,把桌面上的文件递给过于纵容年轻小姐们的女管家,“请把这个拿给莉拉签字,谢谢。”
“好的,女爵士。”
安妮夫人一边向外走,一边随手翻阅。但还没走出几步,她又带着它们急匆匆地绕了回来,神情复杂地盯着她埋头工作的主人,直到她发觉。
她抽出其中的几张,把它们摊在伊丽莎白面前。
“哦,抱歉,我把它们混在一块儿了。”伊丽莎白神色如常地把它们收了回去,扔进一旁带锁的保险柜,“感谢你的提醒,亲爱的,否则我又要闹笑话了。”
“我有时会想……”
安妮夫人只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她克制地说:“相信雪莉会感激于您的细心庇护,女勋爵,您的管家歌颂您的仁慈与慷慨。”
“……不,亲爱的,与那正相反。”
伊丽莎白低头盯着地毯,她的女管家只能看到她垂落下来的璨金色发丝。
我对她是如此的吝啬和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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