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竹排简陋之极,三人一船便阵阵摇晃,又往水中沉了沉。
秦怀玉和罗通自幼生长在长安城,哪里识得水性。
纵马疆场,他们都能面不改色。
然而此刻,看着下方湍湍流水,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汉家郎,站好喽!”
看两人面露尴尬,干瘦老汉得意的笑了笑,随后朗声道。
父女俩缓缓撑船,竹排便如一片树叶,轻轻向对岸飘荡。
三人站在船,哗哗水声在耳边轻响。
岸石壁高耸、青松林立,兽鸣猿啼络绎不绝。
奔腾的江水滚滚东逝,盘旋着直达天际。
竹排摇曳,水汽氤氲。
那少女双手撑橹,启唇清唱:“
六十七十人就死,
一百八十能有几?
皇帝也有个归期!
谁能象撑天的大山永不倒?
谁能象拦河的岩壁永站立?
我愿做这东江水,
年年奔流直向西!”
苗女能歌善舞,山歌张嘴就来,这一曲优雅高远,与情景暗合,最能撩拨人心。
听着美妙的歌声,秦怀玉二人此刻心中的惧怕也消散了些许。
抬头少女那少女晶莹地肌肤、白皙的手腕,羡慕道:“小姐,你的歌唱地真好听,苗家的女子,都有你这样美丽地歌喉么?”
不料那少女仿佛没有听到秦怀玉的话一般。
这般冷漠的态度让秦怀玉有些尴尬。
他乃将门虎子,文韬武略,又仪表堂堂。
在长安城中,不知道多少大家闺秀心生爱慕,不了到了这苗疆,却被一个划船少女如此冷淡对待。
几人无话,竹排已经行到了江中心,激流冲刷,小船仿佛是随风起浮地落叶,剧烈颠簸起来。
秦怀玉和罗通被这突如其来的江水冲的晕头转向,脸色苍白,身子已经开始在船滑了起来。
干瘦老者双手撑桨,大喝一声道:“清莲,快拿绳子!”
一旁的李恪却反应更快,不待少女省悟过来,一个健步冲了过去,纵身一跃,腾空而起,瞬间横跨大半个江面。
一手牵着绳索,随后竟单凭一己之力,将那竹排从滔滔江水中牵扯到了岸边。
小船在巨浪滔天的江水中颠簸了许久,终于是靠了岸边。
几人气喘吁吁的坐在竹排,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那惊涛巨浪。
若是巨浪将几人拍入江水中,恐怕已经命丧与此了。
那干瘦老汉脸大汗淋漓,心有余悸的望着那怒吼的江面,干枯的老脸终于是浮一抹笑容。
竖起大拇指,夸道:“汉家郎,好样的!”
李恪随手将绳索拴在岸边,轻笑道:“老人家客气了,若不是渡我们过河,你们也不会有此遭遇啊。”
那少女抹了脸的水珠,嘴角露出一窝浅浅的月牙。
“汉家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一双秋水眸子闪烁着异样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