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三十了。”左星握住她的手,声音低低的,“你最好乖一点。”
时飞羽本来还没明白她突然说年龄是什么意思,但对上左星的目光,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是,三十如虎。
这个年纪的左星已经不会避讳自己的欲望。她只是出于洁身自好因而克制,却并非不需要。尤其面对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左星不觉得自己应该有欲望。在时飞羽的这个年纪,有比爱情和欲望更值得追求和享受的东西。
时飞羽望着她的眼睛,忍不住笑了笑,“姐姐~”
她想,左星一直都是这么温柔,现在更加温柔。
左星实在受不了她弯着眉眼,乖乖巧巧地喊姐姐,听得人又酥又软。索性直接起身,离时飞羽远点,“你的梦想是什么?”
时飞羽:……
这么好的氛围,确定要忽然谈这种让人性冷淡的话题吗?
可左星是认真的。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很认真地坐在了时飞羽对面,“嗯?”
“……姐姐的梦想呢?”
这话题一出口,顿时感觉旖旎的氛围一扫而空,时飞羽不免有些丧气。
“我的梦想,就是能睡个好觉。”左星说,“你呢?小小年纪,正是大好年华,有什么是你非常想做的事吗?”
时飞羽舔舔唇,刚想说骚话,就被左星打断,“不要土味情话。”
时飞羽:……
行叭。
但是梦想这个东西,时飞羽一时竟然想不到。她以前只想变强,心无旁骛地追求一个目标,以致于忽略了很多更重要的事。
那么现在呢?
时飞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支撑她的,竟然是仇恨和左星。
她想知道谁害了自己,要将之绳之以法;也想了解左星,和左星重新开始。
左星看她沉默,笑道,“我还以为你的梦想,是追随时斐的脚步成为骄傲的摘星人呢。”
进入摘星的人,绝大多数都有这个梦想。时斐就是摘星的活招牌。
时飞羽经她一提醒,才发现,自己竟然不再有那么强烈的梦想,反而只想过简单的生活,和左星一起。
“年轻人还是要多想想自己以后想做什么,”左星起身,“情情爱爱的东西,在你以后的人生中还会遇到很多。但如果搞不清自己的目标,耽于情爱反而可能会变成你的挫折。好了,我要去追寻我的梦想了。”
她的梦想就是睡觉。
也不知道这算哪门子的梦想。
望着左星离去,时飞羽张张口,却没有说话。
左星说得对,现在对于时飞羽来说,更重要的是解了心头一口怨气,而不是盲目地沉溺于左星。
虽然,左星今晚这些话,等于婉拒。
*
时飞羽没有管左星借钱。她去找了顾莱。
好不容易从昨夜震撼中回过神来,一大早就被时飞羽赶来借钱,顾莱觉得自己好难。
昨夜的伤春悲秋顷刻间被将要损失大笔金钱的心痛取代,顾莱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时不时“剥削”自己的时斐——是的,她苦时斐“压榨”久矣!
“这么大一笔钱,你空口借吗?”顾莱气得要死。
时飞羽很不好意思,“当然不是,”她取出了一枚纯金奖章,是顾莱心心念念想拿到的一级勋章,“这个做抵押。”
顾莱:……
奖章很香,但钱更香。
“你不觉得,你一个Omega拿出这么个一级章,很奇怪吗?”
时飞羽挑眉,“……你也没有奇怪的意思。”
顾莱:……
累了,世界毁灭吧。
顾莱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而时飞羽也知道她知道。
但是,看着时飞羽一脸无所顾忌的表情,顾莱还是很不爽,“我觉得很奇怪!”她大声说,“你一个从未去过前线的新人,哪来的奖章!是不是偷来的!”
时飞羽看了她一眼,“从一种冷血动物身上偷来的,要不顾军长还回去?”
一种冷血动物——顾莱一噎,她怕冷血动物是没错,但鲜有人知道。而时飞羽这德行,如果自己再说两句,指不定她晚上就会送冷血动物入房。
顾莱气的脸发青,“我现在可是你的上司!”
“好的,顾军长。”时飞羽说,“那我更应该巴结你了。”
她的巴结——算了,顾莱不敢想。于是垂头丧气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时飞羽抿唇,“我也不知道。”
顾莱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真的是你吗?”
“不如我把你这么多年的军中陋习一一列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