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迟笙忽地想起沈靳知,沈靳知也一样,不信她那些拙劣的谎言。
他总是能一眼看穿,但他不戳穿,或是说他并不热衷于此。
喻迟笙想了想,说:“可能一个人过吧。”
“男朋友不陪学姐过生日吗?”
如果是何林琪,喻迟笙会觉得她阴阳怪气。但如果是周微,她不会。
喻迟笙没遇到比周微对她还好的人,周微只是担心她。
她去年生日,沈靳知去了国外出差,回来的时候她的生日早就过了。
说起来,沈靳知没和她一起过过生日。
而她今年收到的第一句生日快乐,也来自一个陌生人。
—
试镜结束。
虽然周微说了很多庆祝她生日的提议,但喻迟笙始终提不起兴趣。
最后还是沈靳知恰合时宜打来的电话让一切回到原点。他问她晚上有没有安排。
喻迟笙说没有。
沈靳知那边的背景音依旧很吵闹,没有休止的前兆。
他却好像因为她的回答心情突然好起来,很轻地笑了一下。
等我。
等是喻迟笙一直在做的事。
既然不能回喻家,她无处可去。
因为毕业的由头,魏莹已经把她所有的行李打包回家,意在更严密地盯着她。她就像个提线木偶,永远只能在魏莹的控制下。
喻迟笙去的是沈靳知的复式公寓,沈靳知不止这一处住所,但被他称为家的,只有这一处。
从恋爱第一天,沈靳知就把钥匙给了她。
看她因为钥匙羞赧的脸,他开玩笑地说。
我家,来么?
她时常分不清沈靳知的玩笑和认真,他遇上什么事,都是这样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她当时也故作镇定地看回去,然后说也不是不可以。
沈靳知被她逗笑,有点无奈地凑在她耳边说。
阿笙,以后也有机会。
他无可奈何的表情格外生动,在说她太着急。
她脸皮薄,都没顾得上解释,就沦陷在沈靳知的那一眼里。
不过她并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未经沈靳知允许,她不会去。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去。
沈靳知果然不在家。
家里的摆设一如既往的冷淡。
她一进门却先看见那只小狐狸。
她心情突然好起来,过去拎起小狐狸抱进怀里。
沈靳知是个很严谨的人,家具摆放也有自己的习惯。
不过他偶尔也会考虑她的意见,勉强在冷淡风的客厅放了只不合时宜的小狐狸。
冷淡风的家居都好似被狐狸玩偶带来点温馨的感觉。
而喻迟笙很喜欢这样的温馨。
就好像沈靳知身边有了一点点她存在的痕迹。
不再是雁过无痕,像荷叶的一颗颗露珠滚落不见。
后来沈靳知打电话问她:“在哪?”
喻迟笙竟然是很慌张地说出那个字眼:“在家。”
沈靳知嗯了一声,话里尽是疲惫,让喻迟笙反驳不了:“我今天不回来了。”
喻迟笙低头绞着小狐狸的耳朵,说不出是不是失落:“嗯。”
她的等待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得到回报。
她本该习惯了,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觉沈靳知这的空旷太难适应。
没等到沈靳知,喻迟笙胡乱找了部电影打发时间。
剧情很老套,是典型的爆米花电影。
看完她也没留下什么印象,只是依稀记得几个片段,青春片的闺蜜质问被男主放鸽子的女主。
——临时有事?他到底有什么事比你生日更重要。
她却因为这句话,就着电影丝毫不带演技的表演走神了好久,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
她睡得不太安稳,老是翻身。
睡梦中,像是有人在她掉下床前轻轻护了她一下。
她没睁眼,先伸手去抱人,嗓音困倦:“怎么回来了?”
喻迟笙环手搂住他的脖子,眼睛却偷懒地闭着,像只小奶猫蹭进他怀里,也没什么防备。
她换了身睡衣,睡衣很可爱,但少女曼妙的轮廓依稀可见,若隐若现得让人垂涎。
沈靳知失笑地伸手替她整理好,才随口解释:“他们没意思。”
他们没意思。
所以他才回来的。
喻迟笙突然有些失落,抱沈靳知的动作有些许迟疑。
沈靳知却没察觉,带着笑意把背后的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
花香很浓,是鲜花。
蹭在她脸上的花瓣还带着晚间的露。
她睡眼惺忪,勉强睁开。
入眼是鲜艳的红。
这个时间花店早就关门了,而这花像是刚采下不久。
它修剪得不太规整,孤零零的一朵,既明媚又楚楚可怜,昏黄色调下,像极了童话里野兽的那朵红玫瑰。
她注定要付出太大的代价,才能得到它。
她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沈靳知半跪在床前看她,暖黄色的光在他眸间跳跃,像吹散云层边缘的那一点月光。
她视线微微倾落,直直看进他眼里。
他仰头吻在她的侧颈,哑声笑起来。
“为阿笙找到的最后一朵红蔷薇。”
最后一朵。
这样的形容总是让女孩心动的。
喻迟笙也不例外。
只要沈靳知乐意,他太懂什么是浪漫。
他太懂怎么俘获她这个年轻女孩的喜欢。
也许不用沈靳知俘获,他轻轻招手,她就栽了进去。
他的唇一路沿上,吻上她的眼睛。
屈起的指节伸进睡衣抚上她洁白无瑕的背,最后落在蝴蝶骨边上。
他去看情迷的她,她睡意全无,他竟然在笑。
他语气最是平常,一点也不像扰乱她睡意的罪魁祸首。
“还睡么?”
“不睡起来吹个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