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以雄虫的体格和能力,他们根本不足以上战场,那么在飞船自爆之后,他们在废墟中找到的这只伤痕累累的雄虫,其身份不难猜出。
他肯定是一只被无耻星盗掳走的小雄虫!
真是可恶的不知廉耻的星盗,不知何时竟做上了虫贩子的生意!小雄虫也不知是他们从什么地方抢来的,一群雌虫抢一只雄虫来要做什么,可想而知!一旦等到这只小雄虫成年,他将遭遇什么,想想都是惨无虫道!
而且,他们都听说了,小雄虫一醒来就哭着喊雌父,还说什么自己不值钱了,卖不掉了什么的,那么可爱那么好看那么珍贵的雄虫殿下啊,平时他们连只活的雄虫都见不着,星盗船上竟然还拐走了一只准备卖?如果今天没有他们,他会遇到怎样的经历然后被卖到哪里,根本难以想象。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顾言,想听他的决定。
只见顾言眉头紧锁,本就冷峻的脸庞此时更添了几分危险的怒意,他缓缓抬头,语气比平时还要冷厉:“获救雄子的身世仍然有待核实。在此之前,他都将留在舰上进行治疗,星尘号有义务对雄虫阁下提供保护,直到找到他的家人为止。”
一句话,让下面一群雌虫明显开心了起来。
因为这就意味着,小雄虫起码要在舰上待上一段时间,而他们,每天都有机会见到这只单身且疑似孤儿的雄子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它们这群单身雌虫有机会啊!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让小雄子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了!
一众雌虫如果有尾巴,这会儿估计已经摇上天了。
“但是,“顾言只需扫他们一眼,就明白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了,干脆对着这群没出息的雌虫严厉道:”不允许无故探视!”
此话一出,刚才的躁动立马被浇熄了下来,更是有一些性格直爽的雌虫脸都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
少将未免太不厚道了,军雌们纷纷腹诽了起来,明明他自己从雄虫病房里走出来的时候,一脸动容的样子。现在却不让他们见雄虫,莫不是想要独占?他们可都听说了,那只雄虫长的像个小天使一样好看,哪只雌虫能不动心。
可是,即使动心,胆子大的军雌只消抬眼看一眼那只全身散发着煞气的冷厉军雌,也只能默默压下去,要是少将对这只雄虫有意,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是不敢下手,毕竟,这里面谁都打不过这只联邦出了名的武力值第一啊。。。
想到这里,军雌们的心情瞬间丧到了谷底。
不过,众虫的心理活动先按下不表,让他们恨之入骨的那群强抢了雄虫的星盗们,着实是一个令联邦舰队头疼的存在。作为联邦统治下的一个反抗力量,星际海盗已经与联邦抗争了几十年。不过起初,联邦的敌人可远不止他们一个。
随着虫族的兴盛,与星际里其他智慧文明的交锋就没有停止过。一开始,各方还是以合作为主。
可是后来,联邦实际控制的领地越来越多,却越来越难以集权管理,殖民星系纷纷各自为政,却逐渐遭到了团结起来的异族的入侵。
而顾言的雄父,就是联邦的现任议长。
殖民星系之间的互不合作,不仅给了异族反击的机会,也给了星盗发展的机会。以流浪者号为首的星盗势力趁机洗劫两边,闷声不响发了一笔战争财。
而苏港被发现的飞船,就是流浪者号舰队里一只近期活跃起来的分舰--蓝星号。
顾言身为联邦精锐军少将,负责此次的围剿任务。
原本,他也以为星盗只是敛财,然而苏港的出现证明他低估了那群流浪雌虫的无耻程度。但同时,令人意外的,他也低估了雄虫这种生物能够达到的可爱程度。
回想刚刚在病房里的那一幕,他到现在还觉得脸颊隐隐发烫,看着左右无人,顾言赶紧抬手摸了摸耳尖,果然,那里的温度告诉他,他的耳尖又红了。
那真的是一只格外惹人怜惜,也引人注意的雄虫啊。
在他以往的印象里,雄虫不是骄矜傲慢,就是暴戾乖觉,又大多看不起雌虫,甚至平民雌虫在他们眼里,和一件玩物没甚区别。
所以他对那些雄虫从来没有好感。哪怕是自己的雄虫哥哥和雄父,也是一样。
可是苏港不一样。
他就像一个纯洁无助的落难天使,这个世界没有因为他的性别给他任何的优待,他就如同那白纸一样,甚至比白纸更好的是,他经历磨难,却依然保持善良。
顾言又想起了刚才在病房里的一幕,苏港惨淡地笑着,泪珠滑落在脸边,嘴里说着自己卖不掉了这样残忍的语句。
这让顾言忍不住的又心疼起来,他多么想小雄子现在能看得见,他们和那些囚禁过他的雌虫不一样。
但是那时,病床边的他只能勉力压抑住心内的疼痛,温声对着小雄子解释:“我们不是星盗,我们也不会伤害你,更加不会卖掉你,你已经得救了。”
他还记得苏港听到这句话时的反应。
小雄虫屏住了呼吸,颤抖着手抓紧了自己胸口薄薄的病号服,转过头来的动作也是僵硬卡顿的,他下唇被自己咬出红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言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问出这句话来。
“那你。。。你们。。。你们。。。是。。。谁。。。”
他语音颤抖,也许还在担心自己落入另一波坏人手里。
“我叫顾言,现任联邦军团星尘舰队舰长,领少将衔。两天前,我们在雷云-486星附近击毁蓝星号,在飞船爆炸的废墟中,找到了您的救生舱。”
话音刚落下,令顾言始料未及的是,病床上的苏港闻言突然不顾一切的挣扎坐起,朝着床边的他哭着张开了双臂,他竟然向着床边的雌虫扑了过来,用尽全力,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下一秒,顾言下意识稳稳地将那个向着他扑来的天使拥入了怀中。
那是一具软软的,打着颤的,温温热热的雄虫身躯。
一朵烟花,在顾言的脑海里,炸开了。
无助的雄虫在他的颈侧哭着,断断续续地说着话:“我叫苏港,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我终于。。。等到了。。。”那双无力的小手软软的扒在他的肩膀上。
是在做梦么?
脑袋已经开始嗡嗡作响的顾言少将,虫生第一次,被一只雄虫拥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