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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别提起她。”

虞浅浅拖着身子站起来,神情与之前判若两人。

字词像是在嘴里切磨,没有血色,却透着血腥味。

克丽丝冷笑,摸了摸下巴:“生气了?终于生气了?”

她把躲在身后的张琳揪到虞浅浅的面前。

“你,用你们的语言喊那个女孩的名字。”

张琳吞了吞口水,手指绞着一角:“可是……”

“嗯?”克丽丝在她的耳边呼吸。

张琳脸色惨白,对着虞浅浅。

“陈……陈芽。”

“继续。”

“陈芽……陈芽,陈芽……”

虞浅浅死死盯着张琳张开的嘴:“够了。”

张琳感受到克丽丝的目光,声音变轻了一点:“……陈芽。”

“我说够了!!!”

沉重的书包被狠狠摔在她们之间,书本和笔盒被甩了出来,凄惨地散落在地上、水里。

一只钢笔掉入水中,立马有成片的鱼围上来扑咬。不过一秒,钢笔立刻消失不见,只有咔咔作响的声音在空旷的长廊上回荡。

虞浅浅的眼角挂着一丝不正常的嫣红,她喘息着,笑起来:“满意了吗?”

她又转头看看周围:“你、你们满意吗?”

克丽丝才不管虞浅浅是不是疯了,只要虞浅浅还能让她显得威风就行。

她习惯地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打量着她身上冒出的鲜血,嘻嘻笑着:“怎么?被打疯了?我——我们啊——当然不满意。”

“是啊,这个该死的地方,你们这些该死的畜生,怎么会满意呢?”虞浅浅捂着脸,全身都在颤抖。

众人见惯了虞浅浅懦弱可欺的样子,这幅表情倒是很不对劲。但给她的还是只有毫不留情的奚落和嘲笑。

姜郁的神色很冷,她的角度看的清楚。

虞浅浅指缝间那上翘的嘴角充斥着恶意。

姜郁见她把手伸向颈间的项链,一把拽出。项链中央挂着一个小指大的玻璃瓶,瓶中静静躺着一只死去的血红雏蛙。

虞浅浅拔开木塞,将青蛙倒在她的伤口上。

张琳后退了一步,喃喃:“腐生!”

“腐生!居然是腐生!”有人叫起来。

“是生物研究室的0113!”

“她怎么会有腐生?”

“一定是方玉漱!操,该死的华夏人!”

克丽丝闻言瞳孔一缩,迅速抬手击向虞浅浅纤细的脖颈。

虞浅浅虚弱的笑了一声,腐生在吸了虞浅浅的血之后突然活了过来。

只在一瞬间,它伸出舌头缠住了克丽丝的手。

仅仅是一根细线大小的舌头,克丽丝居然不得寸进。众人发现不仅仅是这样,被腐生舌头缠绕的地方还冒起了黑烟,只是几秒,克丽丝的手指就只剩骨头。

克丽丝凄厉的叫着,砍下了自己的左手。

“不够的。”虞浅浅自言自语。

她用手把自己的伤口撕开,面色痛苦而狠厉。

她用力把腐生按进伤口,发出一声闷哼。

腐生吃的欢快。

“去,杀了她,”虞浅浅盯着克丽丝,“杀了她。 ”

腐生顺着虞浅浅指的方向跳过去,克丽丝惊叫着躲开,她的脸上留下了汗珠:“停下!停下!”

“不!”虞浅浅的娃娃脸霎时间变得凶狠。

不过片刻,她又甜甜的笑起来,“我还没满意呢。”

“我不比了,我退出,你给我住手,我……”克丽丝不断躲避着,脸色青黑。

虞浅浅怒吼:“不!我才不要停!”

叮叮叮——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来,虞浅浅顿时变了脸色。

姜郁一转头,发现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人群迅速消散,跑向各个方向。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十足的惊恐。

“早自习!早自习要开始了!”

五女组的其中三人瞬间不见了踪影,张琳上前扶着克丽丝飞奔而去。姜郁本想过去找虞浅浅,但流动的人群把她挤出好远,根本无法逆行。等她停下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周围没了人,虞浅浅腿一软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她捂脸大笑起来,指缝间隐约可以看见湿润的痕迹。

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

“废物就是废物。”男孩居高临下,眼神中充满厌恶。

虞浅浅一动不动,面色灰败:“藤原哉,我就算死,也要咬下你一块肉来。”

“呵。”

藤原哉一脚踹向虞浅浅的小腹,虞浅浅飞出了一米远。

看虞浅浅吐出几口鲜血,藤原哉黑色的眼珠定了定,随后他戴上耳机,走回自己的教室。

虞浅浅满不在意地用袖子拭去嘴上的血。

她看着天空。

“好累。”

“不想躲了。”

过了良久,她转头看向鱼廊深处:“你呢?”

黑暗中,一双金色的眼睛猛然张开。

……

姜郁格格不入地走在走廊上,周围的人都在慌乱的狂奔。她皱着眉头,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预备铃会把人吓成这样。

很快,她发现这里的每一栋楼与其他的楼间都存在几条连接的走廊,没有一栋楼是独立存在的。也就是说,人不需要下到一楼,在任何一栋楼,任何一个楼层,都可以是随意通行的。

看着对面楼几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生在奔跑,姜郁走过去。既然年龄差不多,那么他们的年段应该是相同的。一个年段的班级因该都离不远。姜郁想跟着他们找到自己的班级。

但当姜郁走过去时,那几个男生已经不见踪影。一个男生一手拽着包,一手扶杆飞奔而下,和姜郁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能进这里!”男生惊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姜郁正想开口问,他又匆忙地跑走了。

姜郁只好慢慢走在这栋楼里。离预备铃响了已经有三分钟了,走道上的人渐少。先前姜郁倒是想找人问路,但每个人都很急,没人愿意停留一刻。现在想问也没有人可以问了。

她爬上三楼,转角处有一面整容镜。

只是简单的一瞥,姜郁就脚下生根,再也迈不动步子了。

里面的人,是她。

一头长长黑色的卷发,发梢还闹得小腿有些痒。

姜郁的瞳孔渐渐放大。

早上镜子里的自己,一头及腰卷发的样子还在脑海里。

这过了不过两个小时。

怎么可能!!!

寒气慢慢爬上她的脊背,她意识到自己自醒来后为什么会不安、会焦躁。

她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包括她自己。

这是个最重要的问题。

她的记忆呢?

她的记忆呢?!

她是谁!她为什么在这里!她要干什么!

在醒来之前的记忆就像被人洗刷了,什么也不剩。她就是一个慌张的新生者,对这里一无所知,对自己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