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擦干净手指,贾沁随手丢掉手帕,居高临下看着小婢女:“嬷嬷放手吧,打这种下贱东西我都觉得脏,我们走。”
嬷嬷松开小婢女,小婢女跌倒在地上,捂着胸口艰难地干咳着,愤恨地环视一周看戏的人,大骂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我家姑娘重新熬药!”
端着重新熬好的汤药,小婢女一瘸一拐地回到院子,将汤药放好后,委屈巴巴地捂着脸走到江烟身边:“姑娘,您是不知道那个表姑娘好生不讲理,奴才到伙房给你端药呢,她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刚熬好的汤药全泼奴身上了,还重重打了奴一巴掌呢。”
江烟闻言放下书看向小婢女,胸前湿了一大片,手背又红又肿,还起了几个水泡,左脸上还留着巴掌印,确实被打狠了。
小婢女眼珠子转了转,泪珠子就噗嗤噗嗤往下掉,可怜巴巴地擦着眼泪,抽噎道:“奴贱命一条,被打就被打了,可是奴是江家人啊,她一个苏家表亲还是姓贾的,凭什么打我们江家人。姑娘,您是不知道,那个表姑娘有多刁蛮任性,她说今日就算是姑娘您在那,她这巴掌也敢打在您的脸上呢。”
这是把苏宴舟的事全怪在自己头上了,想给苏宴舟出气罢了。江烟笑意温和,拿起书翻了几页:“那就让她来打吧。”
姑娘怎么还在笑啊!真是没用。小婢女不满地撇了撇嘴,见靠江烟报仇了是没有希望了,只能忍着怒气转身去端来汤药伺候江烟喝下。
想着苏宴舟确实病了有些日子了,他这次受罚说到底和自己还是有关的。清冷的眸光晃了晃,江烟问:“姑爷可醒了?”
小婢女现在一想到苏家人就觉得脸疼,胸口疼,可是又不能不答。只能气鼓鼓道:“听说三天前醒了一会,然后又昏过去了。骨头都被打断了,他一个久病鬼,这都没咽气算是命大了。”
说到久病鬼,小婢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悄悄打量了一下江烟的神色,只见江烟神色冷淡,才继续说道:“有那位表姑娘守着,一定死不了,她那么凶悍,阎王爷哪里收姑爷啊。姑娘,你就不用担心了。”
她要照顾就给她照顾好了,等姑爷醒了还不是要乖乖把人送回这个院子。哼,终归苏宴舟娶得是江家姑娘,不是她贾沁,这样也好,免得她家姑娘还要去照顾别人。
怕的不是阎王爷收不收他苏宴舟,而是苏宴舟自己要不要去。江烟不语,手中书也显得几分无趣了。事有蹊跷,总觉得苏宴舟是故意惹怒苏家老太太,他掌管苏家这些年,做事一向沉稳,不至于为了一桌饭菜与苏家老太太不死不休,丢了自己半条命,不过,这是苏宴舟的事,和自己没有关系。
贾二娘院内,贾沁为苏宴舟喂下汤药,关切地看了几眼才不舍地离开,偌大的屋子内只留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苏宴舟,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夜色中传来…
紧闭的双眸微微颤抖,被子下的指节动了动,一阵风吹开了窗户,吹拂起苏宴舟胸前的墨发,那双眼睛缓缓睁开,躺了半个月的人竟扶着床身慢慢坐起来,对着坐在窗台的人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萧潜。”
窗台的人一身玄黑劲装背对着月色,凄冷的月光落在他背上的长弓上闪着寒光,正如那人的眼眸一般冰冷,高束的马尾随风而起。
“吴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