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屁拍的高风舒服了,又神情悠闲地闭眼摇扇。
温把酒熟悉高风的尿性,又拍了几个马屁,才义愤填膺的将今天这桩丢人事儿说了。
“师傅,你说说!宽宽这么不用心学习,随便一个小偷都能偷了他的东西,这不仅是丢了小偷城的面子,更重要的是,他不把您放在眼里啊!他不认真学您的课!”
温把酒越说越痛心疾首,“他要是认真学了您的课,学得您三分的魔术手,那怎么可能被偷的时候还发现不了!”
明面上说着小偷的话,实际上是要他给高宽多布置些事儿做,高风听明白了,气得又是一折扇打在温把酒脑袋上。
“还说高宽,宽宽他就算天赋不足但是每次我布置的作业都认真完成。你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油嘴滑舌!”
温把酒底气不足了,“那,那不是我学校作业也多吗!”
“你还有理了啊!你作业多我看你每天斗地主倒是一点不落下,斗也就算了,看看你那破战绩,胜率连三分之一都没有,丢不丢人?”
大约是被温把酒这幅没脸没皮、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给气到了,高风开始猛扇纸扇,但扇了没多久,就扇不动了,扔了纸扇喘气。
“那确实是挺丢人的。”温把酒破罐子破摔,索性摊开了承认,也不要什么脸了。
高风被气的拿起烟枪想要点烟,可又顾忌到温把酒在这,打火机终究没点上。
他手里把玩着烟枪,突然沉沉叹了口气,“小酒,宽宽和你不一样。”
温把酒吊儿郎当的神情忽然就收敛了起来,她应声,“我知道。”
她和高风都是六岁时候就向高风拜师学魔术了,但就如武侠小说里些的那边,徒弟也有关门弟子、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之分。
如果真要细算,温把酒算是关门弟子,而高宽只能算是内门弟子。
高风年轻时是个魔术师,正如他吹嘘的那样,整个维市都知道他的名号。
这人心高气傲,不轻易收徒,收温把酒是因为承了温家的恩情,他那时候卷进去一桩特大偷窃案,亏了温把酒的父亲温原打赢了这场官司才没进去吃牢饭。
至于高宽,那是小偷城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出生没多久就被扔在路边,幸好被夜里上班的小偷发现了,入了“偷”这行的基本都是没家没室的,有个小孩也稀罕,拜了高宽为师又冠了高风的姓,小偷城里的人都是他家人。
算算时间,到今天她和高风也算是拜师学艺十年了,虽然温把酒也不懂学魔术对她未来有什么帮助。
静默片刻,高风敲着烟枪道,“但是今天宽宽被小偷给偷了手机,这事儿确实有点太过分了,一个魔术师的手竟然比不过梁上君子的手,甚至还察觉不到,得加练。”
温把酒原本严肃悲哀的神情一点一点地破冰,露出幸灾乐祸的快乐神情。
“对对对师傅!爱之深责之切!得给宽宽加练!”
高风看着温把酒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从鼻孔里哼了声,踩着个草编的拖鞋进了里屋,拎出来一串的锁来,从最普通最次等的铜锁到比较先进的智能锁,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将十来把锁串在一起。
“三月之前,所有锁都给我开了。”
温把酒从听到锁互相碰撞的声音时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她看着那一长串的锁,表情凝重。
“师傅,说实话,我一开始过来是打算告状的,没打算过来当开锁匠。”
回答她的是一把锁扔到她面前,声音清脆。
“不会开锁的魔术师不是好高中生。”
温把酒讨价还价,“那师傅,我全开下来后,你能也给我买个摩托罗拉的手机吗?让我也体验体验上万的手机用起来怎么样。”
“摩托罗拉的手机?”高风一听就觉得心烦,和沈家那疯女人的手机品牌一样。
“不行,你买大摩托都行,就是不能买摩托罗拉。”
-
沈家,沈从容醉醺醺地回来了,才进门就将高跟鞋蹬了,迷迷糊糊地准备上楼,才发现自家侄子还坐在沙发上,显然是在等她回来。
“怎么了阿肆,坐在这等姑姑?”
坐在沙发上少年续着狼尾短发,眼角狭长轻微上挑,眼窝深邃,脸庞很有立体度,乍一看像是混血。他手里盘着两颗核桃,长腿搭在一张脚凳上,淡淡地“嗯”了声。
“有事要麻烦小姑。”
“行,不过你别给我再盘这核桃了,看着你盘核桃就心烦。一个小年轻活得和小老头似的。”
沈从容人如其名,从不从容,走了两步,一把就将沈肆盘的红润的核桃夺走。
核桃被拿走了,手里有些空,沈肆也不生气,呷了口茶,将今天商场里手机被偷的事儿掐头去尾简单说了一遍。
“最近看上了一串红玛瑙,手头有些紧,新手机请姑姑帮忙垫一下。”
“行啊。”
沈从容不甚在意,只要不是被魔术师偷了就行,她平生第一大恨就是变魔术的,尤其恨那种长得人模狗样,还喜欢旧式物件的魔术师。
所以每次看到她这侄子和个老年人一样盘核桃、收集古玩,沈从容就一万个头痛,好好一个年轻人,不去蹦迪,不去网吧,有事没事还总爱去寺庙陶冶情操,这像话吗?
沈从容决定拯救一下小侄子的兴趣爱好。
“新手机没问题,你上个手机都还是我送的。只不过你要和我比一场,赢了我再送你一个手机,输了就把你这两个盘的核桃给我。”
沈从容拍拍手,立刻有沈家的佣人上前送来三枚骰子。
“比大小,一局定胜负。”
沈肆看到骰子就知道沈从容想要比什么了,他这个姑姑平生第一大爱好就是赌。
他挑眉问道,“小姑,你真的要和我比吗?”
沈从容被这一句真诚的发问给刺激到了,“当然!你不要以为你耳朵好数学好能掐会算了不起!我告诉你,这骰子是靠运气的!”
她说完,就开始摇起骰子,手势非常漂亮,两只手翻来覆去,行云流水,最后一把盖在桌面上。
沈从容非常自信,“我压小!”
沈肆缓缓睁开眼,“4,6,3。”
他没压大小,直接报了三个骰子上面的数字。
沈从容嗤笑一声,觉得自己这侄子还是太年轻太猖狂,她打开摇骰筒,欢快的笑容瞬间僵住。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沈从容不信邪,盖上又重新打开再看,三个骰子确确实实是4,6,3,是大,和沈肆说的分毫不差。
沈从容长辈的面子在这一刻全都掉了,连着之前夸下的海口和鼻孔里发出的嗤笑声。
“我不信!这把肯定是你运气好!”
沈从容要求三局两胜。
两分钟后,沈从容要求五局三胜。
五分钟后,沈从容要求十局六胜。
十分钟后,沈从容要求二十局十一胜。
十五分钟后,沈从容副卡里的一千万都输光了。
沈从容望望骰子,又望望沈肆,酒醒了,人也穷了。
“阿肆,姑姑觉得你盘核桃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