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翾架着那匹她浴血杀敌的枣红色战马,离那穿龙袍的人越来越近了,众朝臣皆有惶恐之意,她的战士们也都停下了马,有些疑惑。苻翾的心腹徐怀玉也看着她,眼中有揣测,他提醒着:“平湘王,莫上前了。”
平湘王这个称号还是她前年立了战功才被封赏的,记得那时女子封王遭到了一些愚昧老臣的反对,不惜拿出“女朝圣”一事给苻贤说,但不知为什么,苻贤依旧封她为王,从而使老臣对她苛刻以待。可知,苻贤这个新皇的城府有多深。
她对徐怀玉的提醒都置之不理,此时此刻她铮铮傲骨,眼神中漠然直视着皇帝,那是大不敬。
苻贤并未后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苻翾,看着这个女人究竟敢不敢从他身上踏过去。
就在众人都提着一口气之时,苻翾拉住了缰绳,停下了马,马离苻贤也仅有十步之距。
“平湘王,陛下今日一早便在此等候,你还不下马叩谢皇恩?”,老臣贺兰举迫切说道。
苻翾又一次重新审视了龙颜,她相信,苻贤绝不会让自己轻意脑袋落地,也不敢。
“微臣叩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她领着那万千将士喊到,那声势浩荡,比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银河还响彻云霄。
苻贤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好似欣慰有好似嘲讽,苻翾辩不出来。
不时,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金銮殿上点起的龙涎香,烟雾缭绕。苻翾卸甲,只单单着了一身碧色罗服坐在离皇帝两丈远的玉桌前,不知怎么的,那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以及各式各样的菜品佳肴都好似专门为她而准备的,但毕竟今日就是皇帝为迎接燕漠的战士凯旋而归下令准备的庆功宴。
忽然一舞作罢,熟悉的笛声响起,宛转悠扬的音律灌入耳中,那是她当年为庆祝老皇帝大寿时作的霓裳羽衣舞的曲调。她抬头,是一名穿着白色仙鹤羽衣裙的女子在伴舞中间翩翩起舞,莫不是那苻贤故意的罢,她冷笑,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她心底的最后一丝晦暗没有撕下,霓裳羽衣舞也之于她不过似前世镜花水月。
恍然间,她看见一名身穿黑色锦袍的男子正直勾勾的看着她,眼中有些许逗弄,苻翾从未见过这么妖媚的“男人”,好似人间尤物这个词是专门为他而存于世间的,
在他拿起碧玉觞一饮而尽之时,她想起少时教书先生念的“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苻翾在燕漠的几年间曾听闻王朝之间有互派使者来传播两国文化之美,她扬眼望去,确实也有些不识之人,有人穿着奇特华丽,有波斯风格;有人帽如弯月,有北疆特色。
不知那人是哪个王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