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地君,”黑子想到在2v2时表现依旧出色、但看起来却提不起什么兴趣的同伴,一边感慨他过于出众的天分,一边无奈叹气,“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话……”
喜欢读书也还算擅长表达的黑子头一次不知道如何开口,他顿了两秒,不知道该怎么向谷地表示自己的担心。
谷地轻哼两声,认真地看向黑子澄澈的蓝眼睛,“黑子君,你是想成为职业选手的吗?”这是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谷地心里也很清楚答案。
“当然不,”黑子反笑,“我的体能和天份都没办法支撑我成为职业选手。”
“但是,如果谷地君想要走职业道路的话,会轻松很多。”
提出疑问的少年对此毫不意外,他对黑子未来的职业规划有些好奇。
好说话的同班同学并不感到被冒犯,他轻轻一笑,“如果可以的话,老师吧……或者是和小孩子相关的职业。”
得到想要的回答,谷地崇却并不开心,他把手肘撑在大腿上,下巴垫在向上摊开的手心,金灿灿的眼睛茫然得像是雨中泛起的大雾。
“那么……黑子君这么努力的原因是什么呢?”
惊诧于谷地所迷茫的原因,但黑子更为他能够倾吐心中的迷惑而欣喜,“因为喜欢啊。”
“因为喜欢篮球,才能够忍受训练时的痛苦啊。”
谷地更为迷惑地看着他,长长的眼睫垂下来,比黑子高不少的人此刻却像迷了路的小孩子,“那、为什么喜欢篮球呢?”
“嗯……”黑子思索了短短一会儿,接着回答,“因为能够和伙伴一起赢得胜利。”
面对包容又温柔的黑子,谷地自认为非常失礼地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他声音有些发涩,“那么、为什么要追求胜利呢?”
一直以来都很平静的黑子压下心头掀起的不解,他辽阔得仿若天空一样的眼睛看着执着的谷地,声音压低,安抚着迷了路的小孩子,“胜利的意义当然对每个人都不同。”
“对于我来说,胜利与否并没有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是不是能够和同伴打出有竞技精神的比赛。”
“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要追求胜利的话,”黑子把手掌压在谷地的小臂上,“谷地君,去接触更多的人和更多的项目吧。”
他微微一笑,“有那么多的运动,那么多有趣的人,总能让你找到胜利的价值。”
――
次日。
黑子站在训练场地里,迎接着教练劈头盖脸的训斥。
――关于谷地崇递上请假条从学校跑路回家的相关事宜。
原因是,相田丽子从黑子哲也那里知道,原来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黑子煽动谷地离校出走的。
为了防止教练拒绝,直接先斩后奏,甚至都搞定了班里的老师和教导处老师。相田丽子气极反笑,想直接杀-到宫城县把这个不听话的后辈拖回来。
面对教练冒火的臭脸,黑子冷静地为同伴开脱,“教练,你也清楚吧。”
“谷地君并不会参加比赛,所以他暂时离开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的确没什么不好的!相田丽子咬牙切齿,但是说走就走,把她当作暴龙一样吗?如果说出来,她难道就不会放他离开吗!
还有就是,成绩好就可以没有正当理由地找老师请假吗?甚至还被老师笑脸盈盈地送出学校!
脾气暴躁的教练气得不行,一口气哽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想立刻让全体成员绕训练馆去跑圈。
得罪教练的后果就是这样!
相田丽子看着被轰出去跑步的一群人,终于出了口恶气。
谷地!等你回了学校,看我怎么收拾你!
而此时被众人念叨的谷地崇,与大家都不同。他盘腿坐在乌野的排球训练馆里,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在他身边是拿着水杯的谷地仁花,在早晨突然坐车跑回来之后,先是被秒变恐龙的妹妹训了一通,什么不好好念书也不参加部活,从东京直接回来真是太不负责之类的。
再之后,就是自家妹子拐弯抹角地问他是不是在学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还是和篮球部里的前辈关系不好,有什么说不出来的可以跟她说,嘴严程度五颗星的自己是不会告诉老妈的。
切,谷地挑起眉毛俯视她,恶劣地按住同胞妹妹翘起来的头毛,顺便鄙视分开以来似乎就已经停止生长的身高。
身高不到一米六的仁花头顶只能探到谷地崇的下巴壳,她跳起来想要抓自家哥哥的头发,却被一巴掌糊下去,显得十分可怜。
最终在谷地崇解释是教练放假让他回家之后才勉勉强强通过了妹妹的质问。
当然,这也是随口胡说的。
而现在,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谷地崇被仁花拽起来,示意他不要闲坐着,去把地上散着的球都捡回来。
啊……我这,是专门回家给乌野当经理的吗?
部活时间还没有开始,谷地懒洋洋地跟着仁花,一副妹妹走到哪,他就走到哪的架势。
“喂!不要跟在我后面,不捡球的话去把地板擦干净!”
谷地崇被噎了一下,心想这家伙越来越凶了。
在倚着门口的墙壁看着干净到反光的地板后,他冲抱着排球的谷地仁花喊,“难道我的价值就是擦地板吗!仁花!”
“你就这么对分开这么长时间的哥哥吗!”
没等到回应,气鼓鼓的谷地崇扭头冲着门口,摆出下一秒就要走人的样子。
被强制做劳动的谷地突然感到身前黑了一大片,就像被什么大型生物挡住一样。他不爽地后退几步,微微抬头看向来人。
准点参加社团活动的人立在大门口,表情是实打实的不快,他把手上的绷带缠好,捂住嘴巴,侧头像是说悄悄话一样跟旁边的人吐槽。
“啊,怎么会有外校人在这里啊。”
老实孩子山口忠面色复杂:怎么回事?你俩还在吵架?上次集训还没和好?
谷地崇在发现面前人的身份之后,也依葫芦画瓢地嘲讽,“啊,原来是月岛君啊,明明嘴上说着不喜欢排球,还不是每天按时报道?”
他装作看不见山口开始拧巴的面部表情,拉长语调,“明明说是不关心日向君,还不是连人家在哪加练都知道?”
快停下来吧!山口忠看着月岛萤的脸色,欲哭无泪。
“啊呀,那谷地君特意从东京跑回来就是为了找我说这些吗?这也大可不必。”
“月岛君不止口嫌体直,还对自己的自我评价过高呢。”谷地瞥了眼眼前的大高个,“我明明是回来找仁花的,不要太自恋哦~”
山口忠:谷地同学,快来救命啊!赶紧把你这个不着调的哥哥拉走啊!
像是听到山口的召唤一样,接水回来的谷地仁花一进门就看到两方对峙的可怕场面。她一把扯过谷地崇的衣袖,以一种从没在乌野出现过的音量大声喊。
“崇!能不能省点心!地板擦完了就去把排球擦干净!”
月岛萤:……
山口忠:……
在两位社团成员火辣辣的眼神下,谷地仁花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一瞬间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地板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