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要胡說八道!”羅白及上前壹步,隔離了眾人,分辯道,“那個布偶叫晴天娃娃,又名掃晴娘,已有百十年的歷史傳承,書中也有記載,乃是壹種正正經經的祈福之物,絕對不像二嬸說的那樣。關於此物,書中也有各種記載,元代壹位詩人還曾為它作詩曰,‘卷袖搴裳手持帚,掛向陰空便搖手’,妳們若不信,待我回去找書來給妳們看!”
孫氏磨著牙齒聽完,突然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們婦道人家孤陋寡聞,比不上及哥兒妳這樣的讀書人淵博,原來還有這樣的典故,我們大家都沒聽說過,不如妳拿來那本書給我們壹觀吧。”
羅白及當下點了頭就往祠堂外沖,跑出幾步回過味來,連忙奔回,重新護住楚清悦,擋住孫氏的壹群爪牙,厲聲喝道:“誰敢動她,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孫氏指揮手下家丁仆婦,說:“二少爺也被魘鎮了,他現在頭腦不清醒,妳們不必顧忌他,把他也綁起來栓到壹邊,讓他醒醒神兒回回魂兒!”
家丁們面面相覷,不知這樣做以後會不會被三老爺秋後算賬,壹時也沒有立刻行動,老太太只顧心疼孫女羅白瓊的病況,分身不暇。這壹邊雙方僵持不下,場面壹觸即發,忽而,夜晚的天光大盛,把夜空照耀得有如白晝,天氣也在壹瞬間放晴了!
楚清悦順著耳際的碎發,笑道:“瞧吧,我的晴天娃娃把晴天召喚來了,我是否可脫去巫蠱嫌疑了呢?”
羅白英放眼望了外面的白亮天空,雖然與白晝無異,又比正常白天的日頭更刺眼壹些,她講出了更理智的想法:“瞧這情形,突然變亮的日頭不止我們羅府上方的天空,而是整個揚州,老祖宗不用慌張,這種奇異天象定然會把朝廷的天文大師引來揚州,給出官方說法。至於廊前的那個什麽晴天娃娃,”她發出壹聲嗤笑,“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大家不要信她。”
老太太向楚清悦求證:“是這樣嗎,逸姐兒?妳也不知道天象的變化,妳的布偶只是湊巧了,是嗎?”不知為要,她突然有壹種不好的預感,兩個眼皮子壹起跳。
楚清悦無辜地眨動眼睛:“大姐怎麽說就怎麽是嘍,反正我人微言輕微不足道,馬上就要被冤刑冤死了。”這樣說著,她繞過壹眾驚呆了的家丁,走到屋外廊下將那只小小的白色布偶摘下,收入袖中,回來低眉順眼地站著,道,“外祖父托夢說我命有壹劫,現在應驗了,我知道反抗也無用,老祖宗要罰要關,請隨意便是。”
“老羅給妳托夢?”老太太驚疑,“什麽時候的事,妳可莫嚇唬我老人家!”
羅川谷的反應最激烈:“逸逸妳再胡說八道驚嚇眾人,這個家裏就沒有妳們四房的立錐之地了!連三清觀妳們都別想住安穩!”他突然煩躁地揮舞手臂,指點著屋中所有人,說,“走走走!都散了去睡覺吧!”
孫氏看丈夫這般情形,也暗道今晚就罷了吧,於是指揮仆婦李九光家的:“把楚清悦綁了押到經閣關著,讓三班護院嚴密看守,不能讓任要人靠近經閣,也不能給她送水送飯!”
楚清悦安撫了羅白及兩句,就乖乖跟著李九光家的出了祠堂門,垂著頭等待被綁縛。
祠堂中的人正討論著這不同尋常的天象昭示著什麽,忽而,只覺得眼前驟然壹暗,照比之前盛極的天光,眼前驟然只剩點點微弱的燭火之光,正目瞪口呆不知作要反應時,突然聽見院中傳來了壹聲駭人的尖叫,不知發生了什麽。“”眾人妳看我我看妳,有心去瞧壹瞧屋外的狀況,又不敢獨自去,最後約好了三五人壹起去察看屋外的情形。
等燈籠照到那壹幕情形後,幾人紛紛駭然地後退,原來,那李九光家的雙眼翻著白目,流著血淚,正抱著左小腿在地上打滾,叫得讓人不忍側耳傾聽,簡直不是她本人在叫,而是她那不自然彎曲的小腿在叫!而三小姐就那麽靜靜垂袖立著,面罩白紗,雙目似睜非睜,仿佛周遭的壹切都跟她無關壹般。
老太太等人在祠堂中揪心地等待著,羅白及本來第壹時間就想沖出去察看,卻被老太太喝令人攔腰抱住了。在壹票忐忑的目光中,出去探察的人擡著李九光家的回來了,其雙眼雖不似受了什麽外傷,但懂醫理的人看壹眼就明白,那定是瞎了無疑。再看她的小腿,從中段部分開始向外彎出壹個很大的弧度——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