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特殊诊疗中心的陈念，站在车水马龙的路口，久久没有移动。

他望着眼前高楼耸立的城市，觉得自己像是忽然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天之前，自己还在为温饱而发愁不已。

一天之后，他已经是联邦特调局的一名成员，基本的月薪就已经有三万五千元。

一天之前，他觉得这世界虽然有很多不公平的事，但总体是暖的。

一天之后，当他从徐大娘那里走出来的时候，心却是冷的。

为什么这些努力活着，甚至哪怕身体残疾，却依旧要捍卫着自己原则的人要如此凄惨？

为什么那些衣食无忧，位高权重的人却要用各种方式遮掩着自己的脸面，生怕别人发现？

陈念闭着眼睛，他的脑海里回想起上午视频画面中那栋豪华的别墅，还有那张狰狞到扭曲的脸。

紧接着又浮现出病房里徐大娘苍老病态的面孔，以及她拒绝自己帮助时候的坚定眼神。

两个画面不断地在陈念脑海中交织，久久挥之不去。

“别想了。”

他的嘴里突兀地冒出来一句话，是“捍卫者”来了。

“你当自己是哲学家？还是悲天悯人的救济者？”

“捍卫者”的话语总是冷冰冰，听起来刺耳却真实。

陈念没说话，他怕别人注意到他的异样，于是手插着兜，慢慢在人行道上走着。

“知道之前为什么终结他始终不愿意让你了解太多事吗？”

“捍卫者”没理会陈念的沉默，继续用一种嘲讽的口吻说道：

“因为我们都太了解你了，你根本不适合这个残酷的世界。”

“你只适合活在自己美好的梦里。”

“梦里？”陈念的语气有些冷。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公平，但那又怎么样？自己慢慢努力就好了。”

“可你也看到了吧，徐大娘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出去打了个工，回来就被感染了！”

“如果不是我...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她是不是就死了？”

“就像是之前被你干掉的那些感染者，到最后死了也只是特调局档案里一串不重要的数字。”

陈念的语气有些激动，但他马上意识到这并不怪“捍卫者”，于是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

“我说这些话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做的也都是正确的事，我只是觉得...”

他停了下来，似是在思考该怎么表达。

“觉得这些怪物可恨，觉得这个世界并不能很好地保护那些处于弱势的人？”

“捍卫者”主动接过了话，他的语气里难得地没有夹杂着嘲讽。

“一部分吧，我说不上来，可能因为我对这个世界还是了解的太少。”

陈念有些丧气，他只有一个月左右的记忆，虽然他拥有着属于成年人的心理和智力，但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还是一个“新生儿”。

“这个世界的残酷并非光是你看到的那么浅显。”

“你现在只是看到了人世间的常态而已，至于更加深层次的东西....”

“捍卫者”忽然停住了讲话，隔了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继续道：

“你慢慢探索就是了。”

陈念知道这肯定是有人格又阻止了“捍卫者”，因为他心里并不傻，对于很多事他其实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