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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车厢内陷入冰点。

冷气沿着出风口滋滋地往外冒,车载音乐也在某个瞬间被人刻意按下暂停。前面路口,红灯亮起,车子停在斑马线外。

“我什么时候有了那么个小名,我怎么不知道?”他似笑非笑。

陆听音微抿唇,“可能是因为,这是我对你的爱称。”

陆宴迟面无表情:“是吗?”

陆听音:“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陆宴迟的脸色并没因此而好转,胁迫似的开口,“下次要是再听到你这么喊我,信不信我把你从家里丢出去。”

“那妈妈会把你从户口本里丢出去。”

“听着,”他挑眉,“还挺划算。”

陆听音皱眉:“你能有一点当哥哥的样子吗?”

陆宴迟:“不能。”

“……”

“……”

红绿灯转换,陆宴迟踩下油门,装不经意地问:“刚刚那个,是你同学?”

林周逸就住她家隔壁,叫陆宴迟“哥哥”叫的比陆听音这亲妹妹不知勤快多少倍,他问的应该是陈超。

“嗯。”她应。

“我还以为,你在追他。”

话语里,隐约有几分遗憾。

陆听音抬眸,眼里黑黢黢的,“人上了年纪是会这样,会得老花眼,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陆宴迟跟没听到似的,语调闲闲的:“没追到?”

陆听音懒得理他。

见她没像往日般反驳,陆宴迟以为她生气了,余光瞥清她毫无愠色的脸,复又开口,似在安慰她,“人丑就要多读书,好在你读书还可以。”

“……我没在追他。”

“自欺欺人。”

逼得急了,陆听音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陆宴迟唇角扬起的弧度滞住,“嗯?”

陆听音一声不吭。

陆宴迟说:“林周逸看不上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他嘴巴装机.关枪似的一句接着一句说个不停,陆听音听得烦了,按下车载音乐把声音调到最大,音乐声振聋发聩,充斥在耳边,把烦人的声音挡住。

她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目光停住——

与她相隔不过两米的距离停着一辆车。

黑色车身写满冰冷与傲慢,车身线条流畅,彰显不菲身价。

后座车窗降下。

沈昼脸稍往外倾,冷眸淡淡,微抿的唇毫无血色。漫天夕阳落在他的脸上,在他眼底投下淡淡阴影。似轻蔑,似厌恶。

视线相撞。

她眼里有着一如既往的热情笑意,他眼底却什么也没有。

三十秒的红灯时间漫长又短暂。

车子一前一后地飞驰,陆听音忍不住探头望,近旁响起陆宴迟的呵斥声:“头伸出去干什么,命要不要了?”

“哦。”

她不舍地回到座位坐好,透过后视镜,看到那辆车在岔路口右转,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剪影,被夕阳割碎融入光影。

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陆宴迟问:“遇到熟人了?”

陆听音回神:“同桌。”

“男的女的?”

“男的。”

“离他远点。”

一个两个都让她离得远一点。

郁闷情绪涌上心头,她心烦意乱。从口袋里掏出耳塞,一左一右塞进耳朵里,“闭嘴,我不想和你说话。”

-

“我在和你说话,沈昼。”

男人声音严厉,在车厢里飘荡。

“你看外面干什么?”

沈昼按下车窗按钮,茶色车窗缓缓升起,将外界的光和身旁的车一并隔绝在外。他没错过车窗升起时,霞光簇拥在她的脸上,少女满脸的期盼与失落。她唇畔翕动,说着两个字。

她可能不知道,每次她喊他名字的时候,眼里都是有光的。是亮的。

而坐他身旁的人,有旁人在时以炫耀口吻,无旁人在则严厉或是恼怒。

五官和他有几分相似,他常用“姓沈的”来称呼他的人。

——是他的父亲。

沈业昀:“桑桑今晚也回家,你作为哥哥,要有做哥哥的样子,她学习上有什么不会的,你多关照点儿。”

沈昼狭长眼尾下垂,一言不发。

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死模样,沈业昀怒火中烧,还未开口——

副驾的特助递来手机,“沈总,梁总的电话。”

一通电话,谄媚和阿谀交杂。

沈昼盯着天花板。

恶心,嫌恶,反感诸类情绪。

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

沈昼家是独栋别墅,位于市中心最繁华地段。

房子装修也极尽阔绰奢华,男主人事业有成,女主人温柔贤惠,儿女双全,是众人眼里的幸福家庭。

沈昼刚打开房门,对面房门也打开。

身后传来女孩娇软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哥哥。”

他动作未停,进入房间。

正准备在书桌前坐下,注意到桌子上多了一个四方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