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

耳朵旁好聒噪。

陶小盆倘若知道，自己一旦醒来，图鉴就会证道超脱。

不知道应该是开心还是难过。

他是一个喜欢偷懒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并没有兢兢业业。

回首盆天帝的人生大概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堪称是爽文的极致，仅仅用了二十年就跻身为洪荒准圣巅峰，跻身二流高手中的佼佼者。

第二阶段，用十二万年，开启苍穹宫，武帝城，获得一致好评，且一人在同一混沌纪元就成就了十五位万劫金仙。

放眼过去，无数纪元，陶小盆绝对是一个另类，大多数混沌纪元都很难诞生一位万劫金仙，而他一次性就塑造了十五位。

从超脱图鉴苏醒到现在的混沌纪元。

从没有任何一位永恒大罗能成功将自己所珍爱的人也带到下一个纪元。

看似个个都无所不能，永恒不灭，实则都是一只只可怜虫，绝大多数时间，他们都没有可选择的余地。

永恒，仅仅是一个人的永恒。

万劫，即是一个纪元内的不朽，也是他们陪伴自己所珍爱者唯一的岁月时空。

陶小盆在梦里游走在混沌各处，他在往前走，不知道这个说法对不对。

因为他的念头一转变，很快连混沌都产生了异变。

他看到有一只大手，手里拿着的橡皮落在混沌上。

他抬起头来却看不见此人的身影，只觉得对他而言，混沌并不是没有极限。

那人似乎在懊恼，不知道自己已尝试过多少次。

终于说出了一句能让陶小盆听得懂的话。

“这次的画还是不够完美吗？完美明明是存在的，为何我却无法成功？”

他丢开了酷似印章，橡皮的东西。

一手戳在混沌纪元上。

“覆盖的有点多，好在都可以回溯，以前的版本有足够完美的吗？”

混沌不再是此人眼中的纸张，而是一个平面移动终端，他用手指一戳，往相反的方向挪去。

陶小盆惊讶于四周的变化。

混沌纪元不再是一层层覆盖，他的性质从不断刷新与补充，改为了一条线，可以回溯，延伸的线。

不论是轮回纪元论，还是大小周期法都不能将其概括。

他在梦里游走着，陶小盆知道这大概率还不是真正的混沌，只能是他梦境空间的一种设想。

作为永恒大罗，即便他再强也不可能做到回溯，除非是无上超脱。

他看见了回溯的超脱图鉴原来诞生的使其那么早，再往前走，则是孤独的他被超脱图鉴丢下，原来一次次的更换，只是你丢弃我，我再丢弃你的故事。

轨迹还在不断回溯。

陶小盆觉得这很像是一个视频的进度条，被随意一点就开始了变化。

轮回，大小周期，纸张覆盖，进度条回溯。

混沌纪元的变化与不变同时存在。

究竟应该是哪一种呢？

忽然，他听到了又一句话。

“我的画为什么永远覆盖了一种颜色，纯粹的混沌底色被一点微亮，它处处存在，虽微弱，但却真实存在，真是令人厌恶啊。”

是我吗？

陶小盆发现，进度条回溯之后，也只有他一个陶小盆是选择身合混沌，在进度条之前的混沌纪元里从未有过任何一个陶小盆是这么做得。

如此一开。

虽说自己会被混沌无限的扩散开来，到最后永久沉睡，再也无法醒来。

但永恒大罗本身是不灭的，他这个碍事货就会永恒与一次次混沌纪元存在下去。

永远成为纯粹混沌里存在的一粒微尘。

也很符合画师所说的污浊了纯粹混沌。

混沌是这幅画的底色？

洪荒，混沌海，乃是灭世大磨，混沌深处的其他东西，都是这幅画的场景？

陶小盆多想站在此人的视角，看一看。

无限扩散，延伸的混沌，为何能被一幅画简单容纳。

可惜。

正如低维世界连一个先天生灵都会被视作神明，又怎能想象到高维时空的非比寻常。

“又得重新画一遍吗？”

这个人说道，他还在不断回溯，似乎想要找到自己最满意的一幅画，再回到现在的进度条上，继续作画。

“找到了，我最喜欢的原始画卷，没想到画来画去，最喜欢的还是最初这一副初稿。”

最初的一副？

难道就是第一个混沌纪元？

陶小盆在这个有趣的梦境里行走着，看向初始混沌纪元。

他抬起头，注视着一举一动。

他看见了一个自己，看见了超脱图鉴，看到了盘古，看到所有后世的一位位永恒大罗。

他们在这个纪元里演就一番盛世！

小小纪元里凝聚出无数后世的永恒大罗！

盘古最先证道超脱，仅仅是超脱图鉴，再这之后则是祖龙，始麒麟，元凤，罗睺，扬眉道人，时辰道人，鸿钧老祖。

很快进入了三清立教，人族创立的时代，诸天圣人一位位证道超脱。

每当有一位大能证道超脱，洪荒就会无限扩张，混沌也在随之响应。

紧接着是巫妖大劫，十二祖巫，东皇太一，帝俊，羲和。

他们的尽数陨落也使得自身超脱无上。

封神大劫。

送走几批大人物之后，则属于全新的时代，玄门内乱，西方教插手，又是一场演化。

十二金仙，燃灯，云中子，截教诸多弟子，他们竟也得以证道超脱。

西游大劫。

这一片昏暗的光芒里，多宝如来，玉帝，太上老君，斗战胜佛，金蝉子，地藏，观音也接二连三的证道飞升。

故事还在往后延伸，那些藏在故事里的人都在相继超脱无上。

最后。

混沌纪元里，只剩下了一个孤独的身影。

他站在起源之地，与后世而来的陶小盆四目相对。

“我们都是影子吗？”

陶小盆问道，过去的他，没有回答。

“每一个影子都可以和第一个本体一样证道超脱吗？”

“我们无上超脱之后会去哪里？”

“刚才所见是否为真，这幅画是不是我的设想，还是真相本如此？”

“有永恒大罗猜测，无上超脱与身合混沌类似，将会水入大海，失去自我呢？”

“会不会所有超脱其实都只有一个本真，当然了，当纯粹的混沌元灵超脱之后，回归到一个更加单一且复杂，亦或者兼具……我说不清楚，我已被限制，因为我在低维时空时，想象力都很贫乏，天仙就能无暇无垢，真仙即可辨别真伪，唯一本真，玄仙玄之又玄，踏入众妙之门，金仙若是不靠外物，其实是一证永证，无太乙与大罗之别。

准圣站在圣人门前，一念一想即是诸多世界的欢生幻灭。

万劫在混沌纪元被不朽，斗法，修行都不会有一增一减。

永恒可为真正大罗，知晓其他后来者永恒所知晓的所有事，一法通万法通，自然也能称得上是全知全能。

唯有无上超脱，是我们不曾走过的道路，我想象不到该是怎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