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显然哽住了,反应了片刻才说:“怎的不是这个?官粮被劫,百姓忍饥挨饿,本大人为此愁的日日睡不着,你又为何说本大人忧的不是这个?”
顾大人气的脸都红了。
这些年天灾不断,粮食收成大大缩减,虽然太子主持减轻了赋税,但漓州百姓依旧入不敷出,流离失所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几日前,朝廷下发的救济粮到达漓州境内了,但是在入城的前一晚却被城外的悍匪劫走。
那些都是城内百姓救命的粮食啊!顾大人身为父母官,如何能不心疼?
“什么解忧茶楼,也不过如此!”顾大人气的就要转身离开这个鬼地方。
“大人且慢。”苍梧唤住了他。
顾耀祖停下来,转身看她还有什么要说的。
屏风后响起一阵琐碎的声音,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接着便听到有人走动。
“讲个故事吧。该从哪里讲起呢……”女人的声音娓娓道来,“便从头说起吧。”
“有一个小孩他年幼丧父,全靠孤苦无依的母亲将他一手拉扯大。母亲为了供他读书,每日披星戴月地劳作。男孩长大成人,也如愿地考取了功名,得了县衙老爷的赏识,被安排去了管账本。”
顾耀祖听到这,忽然意识到这是在讲他的故事。
但是他的事迹早就传唱在整个漓州城了,甚至成为了鼓舞幼儿读书的典型范例了。
他横眉瞪着屏风后的人影,不知道她这是何意。
屏风后的人停顿了一下,显然也意识到这个故事有些脍炙人口了。
“那就说些旁人不知道的事吧。”苍梧接着拨了拨煤油灯里的灯芯,又添了些煤油进去。
“小男孩长大成人,进了县衙专管账本,日子久了,竟渐渐发现账本里有、问、题!”
听到这,顾耀祖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回事?她们莫不是上头拍下来查他的探子?不行,他不能承认!不能露马脚!
这时,苍梧轻笑两声,同他开玩笑说:“顾大人,您说说这个小男孩接下来会怎么做?”
顾耀祖义正言辞地说:“账本有问题,自然是要好好查一查。”
“可他若是查到整个县衙里,上至县令,下至仆役,全都贪污了呢?”
“胡闹!”顾耀祖突然厉声骂道,“朝廷命官,岂容你随意污蔑!”
苍梧却并不怕他生气,反倒笑意盈盈地说:“顾大人别生气嘛,人家说的是故事里的县衙,又不是咱们漓州城的县衙。只要顾大人和诸位大人问心无愧不就行了吗?”
她此话一出,顾耀祖再要生气便是做贼心虚,一时间他慌的有些不知作何表情了。
苍梧却紧追不舍:“大人还未回呢,若他查到县衙全都贪污了,又该当如何?是检举揭发,还是同流合污?”
女人的问话,一下子将顾耀祖的回忆拉回到了半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