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鼓声起,席间的人翘首以盼。
“听说今儿是那代国公主献舞?”光禄寺少卿刘兵乾抱着胳膊,他听说代国公主貌无颜,略有些兴致缺失。
“应是如此。”身旁低沉的嗓音响起。
舞台正侧对着的席位,流转花邀方灯倾泄而下的莹莹灯光照在李治琛的眉眼间,眼神透着几分恣意的冷漠,身形坚毅如松,挺拔如杨。
“哈哈哈,她那样的长相就不怕贻笑大方么?”刘兵乾也坐下,拿起矮桌上的酒盏,仰头一饮而尽好生痛快。
“样貌是父母给的,你莫要随意取笑女子面容。”李治琛淡淡看了眼上座的皇帝,他正跟新科状元言谈甚欢。
“是是是,谨听李大人教诲。”刘兵乾添了酒,拱手朝李治琛自罚了一杯。刚放下酒盏就听见人群压低声音的叫好声。
他抬头一看,刻满荷花的舞台上一翠袖女子在随着琴瑟,款款跳着舞步。舞姿轻盈,身轻如燕。像溪流刚刚从石缝间流淌到干涸的田地,刘兵乾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空杯……
随着台上女子一个轻旋扭腰,花鼓也响了起来。古有“鼓琴瑟”,就是在琴瑟开弹前,先由鼓声作引导。可不知为何这舞曲是琴瑟在前。但看席上的人皆忘记了这茬。
女子一手推波袖,后回首时掉下了面纱。
那是怎样的绝色轻怜,言笑弯弯。宛如真从荷花间跳出的仙子,出尘绝丽到令人不敢逼视。芦笙起奏,女子加快了舞步,旋身转起了翠袖。美丽清雅,似乎在诉说几回魂梦与君同。
就在她越转越快,宛若一朵绿色清莲绽开时。幽雅典静的萧开始了独奏,她缓缓立住,慢慢睁开旋转时紧闭的眼,流光皎洁如深山明月。轻点足间似是在踏雪而寻梅花的女菩萨,举手间便是露花零落,一指间堪叹多少人间悲欢离合事。
萧声去,鼓瑟又起。这次乐声夹杂了胡琴,气势磅礴。她的身姿也又开始激烈的旋转,裙裾飞扬。
突然,不着半分朱翠的发髻散开,三千青丝浮动衬得她整个面容如隔雾的花一般,台下有人担忧的屏住呼吸。
可台上女子并未被此打乱舞步,她素手轻捻兰花指仰起脖颈儿,显得体态修长,勾魂摄魄。许是舞将毕,琵琶声作为压轴乐响起。她曼妙的挥动手臂,在琵琶声中甩着翠袖。
谁说荷花需要碧叶衬,绿色成了这一方荷花舞台的绝美身姿。
声毕,舞毕。
席宴上沉寂了一息,随后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
“好!”刘兵乾大笑着站起来鼓掌,目不斜视的看着台上女子。
李治琛并未起身,却也是沉醉在了舞蹈中将将自拔。他并非是酒色之徒,也只是勾起嘴角,合着席间惊叹声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代国公主竟找了个妙人来替她。”提调女乐嘲笑着赵清,她并不相信台上倾城绝丽的女子是那个整日涂抹红绿花脸的代国公主。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脸阴沉的福康低着沙哑的嗓音,眼睛恶狠狠盯着台上,口中骂着提调女乐。
“回去找你算账!”福康看了眼周围才强压下火气,瞪了一眼满脸疑惑不明事的提调女乐,急忙去了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