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倏尔朝门口看去。
只见自外头走来一袭淡紫色身影,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辉,腰间的一块羊脂白玉证明着男子的身份,男子身形长而挺拔,神情散漫张扬,眉眼敛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像是闪着琉璃光的眼眸,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微微勾唇。
众人皆是静默。
男子那双眼睛黑而亮,似是噙着玩味笑意,几分轻佻几分漠然,让人分不清楚是温暖还是寒冰。
是一个人足以吸引人所有人目光的青年。
他向上位的皇帝行礼,姿态几分随意几分懒散,道:“臣来迟了,望陛下恕罪。”楚牧之坐下,一举一动优雅矜贵。而那明安公主,眼神瞬间亮了,直直盯着楚牧之。
景德帝哈哈大笑,看向楚牧之道:“牧之你这小子,说了不来,这又来了。”
楚牧之冲景德帝点了点头,道:“忽而又有了兴致,就来了。”他的声音十分好听,低沉带着几分磁性。
对于这楚世子,大多数人都是好奇的很。
大蜀如今的簪缨世家,燕北王和当今陛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燕北王是打江山挣下的功勋。除了五大世家之外,其余的小世家有如谢家这样的文官,也有武将。而燕北王府,手握重兵,却是里里外外都是自家人一个,当今陛下对上燕北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
燕北王的王妃去世后,燕北王没有娶继妻。也就是说,楚牧之只有一个同胞的亲妹妹。也许是燕北王心疼嫡子母亲早逝,想要尽力弥补他,从小娇宠着楚牧之,把他养成了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当初皇帝对于世家的忌惮比邻国更重,可笑墨绾那时候还一门心思的把墨家搅到夺嫡的这趟浑水中来。
......
屋中脚步轻响,以葵带着琉璃进屋。
二人等了一会儿,榻边一声细微的窸窣响动。
一道身影在床边坐了下来:“如何?”
“姑主,果不其然我派人在当时肖吉死的附近找到了东西,虽然他们收拾现场很利落,可还是百密一疏。”琉璃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枚箭羽:“姑主,您看,这枚箭羽在天机阁并没有档案。”
墨绾拿起琉璃手中的箭羽,看着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突然脑子一个画面闪过:“这是燕北王府玄甲军的标志。”
“姑主,玄甲军的箭羽并不是这个。”
“玄甲军不止有明面的。”墨绾闭了闭眼睛,前世在楚棣的书房曾看到过这枚箭羽,这是只效忠于燕北王府玄甲军的标志。
“属下这就去查。”
“那魏清如何了。”墨绾垂眸。
“姑主,这魏清是北齐人,虽是当年来了大蜀,投到太子帐下做了幕僚,可太子这几年没有什么太大的建树恐怕也与这个魏清脱不了关系。”琉璃莞尔一笑,顺势坐到墨绾腿边。
墨绾闻言沉默了片刻:“这魏清可与楚世子有联系?”
“姑主,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分明人家才是跑东跑西的人。”琉璃娇嗔的抬头看了一眼墨绾。
“这魏清的确和燕北王府有关系,几次下北方,这魏清都与楚世子有往来。”
墨绾心下暗转,燕北王府对京都之事有兴趣?
可燕北王府为何要杀了肖吉,任由事态发展不好吗。上辈子墨家和燕北王府都没什么关联。所以对此时发生的事情,墨绾心头像是笼罩了一层雾。
墨绾笑了笑,她微微弯下腰,凑近琉璃,轻声道:“给这魏清找点事情做,最近秦王不是一直在找那个到处散播消息的人吗。”
“奴知道了。”琉璃痴痴的望着墨绾。
“把燕北王府给我查个干净。”墨绾起身走向外面。
楚世子,有意思。
不过,我的棋局棋子哪有别人下的道理。
......
天气一天比一天明媚,别院樱桃熟烂,春意更浓,街道绿柳成荫,杏花如雪。
这日清早,墨绾用了一盅蔗浆酪樱桃,歪在廊下毡席上,斜靠隐囊,翻看府里送来的账本。
惠风和畅,廊前落英缤纷。
长廊深处传来一阵的脚步声。
“姑娘,今日外面可热闹了。”乔儿一脸笑吟吟的说道。
墨绾笑着摇头:“就属你喜欢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