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司徒敬也特意邀请了厉堇元和贺知知一同观礼，显然是下马威的意思。

这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和煦的阳光伴着舒服的微风，即便穿上隆重的九层金衣，也不会捂得出汗。司徒敬也和高雅丽俱是贵不可言，今日的服饰之繁复，甚至超过了登基王位那日。尤其是高雅丽浑身戴满金饰，仅头上的纯金侍神凤冠便超过了十斤重。

相较而言，厉堇元和贺知知算是轻装上阵，只是普通的常服，白色为底，仅有金色的丝线低调勾边，比一些贵族看上去还要朴素几分，但两人气质卓群，并不需要任何金银珠宝来烘托，放眼望去便是最引人注目的。

小战神面色哀伤，他呆呆地看着高雅丽一步一步走向耀眼的金龛。

那座金龛看上去和他差不多高，可想而知成年人在里面呆着有多难受，造型如茧，外壳上缀满了华贵的宝石密密麻麻，这么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竟然是用来关人的。

贺知知看着这个精巧的监狱，也是心有戚戚，如果不是厉堇元，她早已经被投进这里面，挖掉双眼，永世跪拜。

从此活着也生不如死。

高雅丽走入金龛中的一幕，贺知知别开脸，不忍看。

而兰泊贵族们齐声兴奋地高呼：“天佑兰泊！”

“荒唐！”厉堇元皱眉低声道，“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这笔修建供养金龛的巨资用来投资任何一个行业，都足以使其腾飞。投资教育，可以泽被后代。投资实业，可以振兴国力。这些才是正道！但是砸在所谓的预言上，只会助长从上到下的懒惰，每个人都依赖预言，失去宝贵的判断力和创新的内驱力，这和古代靠天吃饭的落后生产力有什么区别。”

“你是为了保护我，不愿意牺牲我。”贺知知心中触动，紧紧地握住了厉堇元的手。再多的理由，都是为了保护她。

“的确如此。”厉堇元承认，“但我确实也是那样想。既然预言只是未来会出现的发明，我们迟早能研究出来，为什么要急于求成，只走正确的路，反而失去了不断试错的机会。对于长远的发展而言，犯错累积的经验同样很重要。”

“如果人人都能像你这么想，我的母亲和历代族人们，也不用一直受囚禁之苦。我也不用躲躲藏藏。”贺知知悲戚道。

厉堇元将她揽入怀中：“我不会让你落入那样的命运。”

两人在人群中亲密互动的举动，像根针一样落在司徒敬也的眼里。

他忍不住盯着两人的方向，故意质问：“堇元君皇，我的王妃为了兰泊的未来，可以牺牲自己，入住金龛侍奉光阴之神，请问你同样身为君皇，又对兰泊有什么贡献呢？”

将王妃亲手送入金龛，现在正是司徒敬也声望的巅峰，贵族们沉浸在天佑兰泊的激动里，看待他和厉堇元的眼神分外不同，明显对司徒敬也更为敬畏。

厉堇元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回复：“敬也君皇也知道是你的王妃在牺牲，你本人除了宫斗夺位之外，又做了什么呢？”

讽刺司徒敬也只是靠女人坐稳王位。

“王妃和我是命运共同体，夫妻之间，不分你我。她为兰泊，我亦为兰泊。”司徒敬也不受挑衅，看着已经落上金锁的金龛，已是胜券在握，声量也不由抬高，“堇元君皇不如猜一猜，我的王妃第一个预言会是什么呢？”

话音落，他的目光从厉堇元身上移到贺知知，变得狂热起来。

在高雅丽进金龛之前，他就吩咐过，她给出的第一个预言必须是厉堇元乃兰泊最大祸星，这样厉堇元之前有再大的赢面，也会立刻满盘皆输。

毕竟这是在兰泊，对教女的信仰有无法想象的深厚根基。

所有人都会信奉教女的预言为圣旨。

预言之后，整个兰泊都会对厉堇元除之而后快。

贺知知必然会哀求他放过。

他会放过厉堇元，只要贺知知愿意回到他身边。

想到这里，司徒敬也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仿佛贺知知已经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