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花的嘴有多脏,姚嵘一早就见识过了。
老实说,因为可能芯子不是姚二妮,她自己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情绪。
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涌出来强烈的的难堪,羞恼,甚至可以说是羞愤欲死的情绪,心口也剧烈疼痛了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脸就白了,脑子里开始嗡嗡作响。
沈立之,也就是那位沈老师正站在她对面,眼看着她情况不妙,忙拦住了吴三花。
“吴大婶,你先别吵了,姚同志的情况不太对。”
“哼!不对?”吴三花毫不在意,冷笑了两声,“又是装的吧,早上就不想做饭,装了一回晕,还是她老子娘我做的饭,现在又装?怎么着,在这小白脸前装柔弱博同情?”
“我告诉你,再卖弄风骚也没用,你一个有了人家的丫头,不要你三从四德,也别水性杨花。”
肆意的骂了一回姚嵘,见姚嵘立在当地,只是脸涨得通红,也不说话,吴三花满意了,挑了挑眉毛,又斜着眼看向沈立之。
“还有你,一个黑*五*类,我们小铜山村收留你就不错了,搁在前些年,早该顶着帽子游街了!干啥啥不行,就会念两句什么诗,也想骗姑娘!早晚腿给你打断了!”
沈立之本来还想说什么,一听黑*五*类这个词,瞬间沉默了,温柔细长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的雾气,瞧着让人心酸。
吴三花是没有同情这种东西的,她只觉得得了意,掐着水桶腰还要继续再骂,忽的眼前飞过来一把锄头。
她吓得不轻,啊的大叫了一声。
“杀人啦!”
不过虽然瞧着惊险,那锄头也跟长了眼似的,不远不近的就砸在她脚前面,虚惊一场。
眼瞧着锄头落了地,吴三花那颗心才从嗓子眼里放了下来,拍着胸脯一个劲儿喘气,同时不忘斥骂。
“哪个不长眼的扔的锄头!”
“我扔的。”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带着几分挑衅的看向吴三花。
之前的沈立之是长相寻常,但气质不凡,令人见之忘俗,这年轻人和沈立之却是完全相反。
他有着仿佛被神雕刻般精致英俊的五官,堪比米开朗基罗的大卫般的健美身材,即使穿着摞着歪七扭八补丁的半褪色的黑粗布衣服,也遮盖不住他的出众俊美。
只是此时这个俊美异常的年轻人眼角眉梢都是戾气,仿佛一言不合,地上的锄头马上就会落到吴三花头上。
吴三花一见是他,当即闭了嘴。
别人就算了,这叶云逸她可不敢得罪。
当然不是因为叶云逸出众的相貌,在吴三花眼里,男的长的再好看顶啥用,丫头片子长的好点,还能多换点彩礼。
也不是因为叶云逸有什么背景。沈立之的成分已经很差了,下乡知青,父母都是大学教授,蹲牛棚的那种,标标准准的黑*五*类,但和叶云逸比,沈立之的境况又是好的。
其实叶家也不是小铜山村本地的。
叶云逸的爷爷是军阀,一方豪强,光姨太太都十来个,小铜山村这小破地方哪里放得下这尊大佛。
叶云逸的父亲是正房太太生的独子,和他老子不一样,倒是个心系国家的,留学回来就投军抗日,战功赫赫,听说还当了个啥将军,反正在京城当了大官。
只是好日子没过几年,碰上了那场浩*劫,叶父被扣上反XX的帽子,进了监狱,性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叶云逸的母亲整体游*街被批*斗,受不住折腾,也不知道是病死了还是自杀了。
总之叶家只剩下个六七岁的半大小子,无处可去,送到孤儿院都被人欺负。叶云逸的父亲还是有些战友什么的,总归还是没狠心能看着叶家这唯一的孩子被弄死,也不知道辗转联系了多少人,最后竟然联系上了叶云逸爷爷曾经的一个姓姚的姨太太。
也不知道那位叶云逸祖父曾经的姨太太怎么想的,在众人避之不及的情况下,竟然冒着莫大风险收留了叶云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