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小提的是,他并没有在晏府发现晏凌云的踪迹,不过根据他这几日听闻晏府里的一些闲言碎语来看,应当是被晏家老祖转送至落霞城疗伤了。
也正是因为没有太厉害的人,祁清用魂力隐藏身形才没有引得注意。不过晏家的人大概也没有想过会有如此大胆的人来探晏府的内幕。
是他的猜测有误?还是凶手另有其人?那丝灵气其实只是意外?
祁清困惑地走进自己的小院,坐到桌边给自己沏了一壶茶。
晏萧然将目光从自己手上的书页上抬起,他看了一眼祁清,茶金色的眸光微敛,随后又看向手中的书,修长的指节轻轻翻过一页,新一页上的内容却没几个进入他的眼里。
抿着唇犹豫了半晌,他状似不经意般问道:“见你这几日总往外跑,是去做什么了?”
祁清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的举动,沉默。
他总不好说自己……都是去看男人了?
想也知道这话说出来后肯定不利于他们夫夫关系的和谐。
知道自己现在并不能轻易解除和晏萧然的婚约关系,祁清已经开始选择接受了。而且他觉得两人现在的相处方式挺融洽的,晏萧然是一个懂得把握距离的人,不会过分亲近,但也不显得生疏。让他觉得还挺舒适。
虽然在某些事上比较较真,但……
祁清脑海里不自觉划过两人同床共枕,以及这人锲而不舍地唤他夫人的画面。
他抿了抿唇,……他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祁清又瞥了一眼斜靠在榻上的晏萧然,目光路过他那仿佛被上天精心雕琢过的面容,苍白而修长的指尖,病态却不显羸弱的身躯。微垂的茶金色眼眸像是被光亲吻过,淋漓透彻。特别是当他在光影之后,抬起头,细细注视着你时,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像是永远只藏着一人,只看他一人。
这……这不管谁来看,都是他占便宜了吧!
祁清忽地红了耳根。
“……夫人?”见他久久不答,还是很在意答案的晏萧然忍不住开口。
他面对祁清时素来是温和而舒缓的,哪怕此刻心里有几分见不得人的急迫,但他明面上依旧淡然,语调清冽而柔和。
“啊,就……就随便逛了逛。”祁清避开叶萧然的视线,低声道,“我刚恢复灵智嘛……镇上最近来了许多外人……挺有趣啊。”还是别让他这个病弱夫君掺和进这件事来吧。
毕竟……笑笑的事很可能和修仙者有关,他这么一个走路都喘气的病秧子还是别知道的才好。
祁清眼神有些飘忽,他像是在掩饰什么,咕噜一声喝下一杯茶水,因为心不在焉又喝得太快,一不小心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晏萧然见状叹了口气,放下书,走去为他拍了拍背。不去计较祁清这话到底真假。
心里却想,连喝水都会呛着,他的小夫人果然还是需要他照顾啊。
两人虽各有心思,但脑回路却意外地对上了,暗自认为对方都需要他的照顾。
“咳。”祁清平复下来,抛开多余的思绪,以为这一茬便算是过去了,转移话题道:“你近日感觉身体如何?”
前几天他悄悄找刘固打听了一下,知道晏萧然这病殃殃的身子是怎么回事。
说来晏萧然的身世也凄惨,他的父亲是晏家这一任家主的弟弟,当年也是天赋绝伦,比之晏凌云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惊才绝艳之辈。本已被老家主钦定为下一任准家主,可却在大婚后的一场历练时意外去世,只留下他的母亲以及尚未出世的他。
而他的母亲也不慎中毒,最后只拼尽余力生下晏萧然之后也撒手而去。
但他也因此先天不足,经脉闭塞,气虚体弱,血流不畅。因气血不足,许多年前便出现行动不便的症状,每走一步都要耗费许多气力,要不是有晏家这些年的丹药吊着命,护着心脉,不然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可近些月来,晏家丹药房那边的人给药时却开始推三阻四起来,前些日子是给药迟了,到现在更好,干脆不给了。
“他们这是要逼死我家少爷啊!”
想起刘固当时红着眼眶愤懑的样子,祁清看向面前这个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的人,目光扫过他瘦弱的身躯,他实在是想象不到这人竟遭受了这般巨大的苦难。
二十年来,无时无刻不都在遭受病痛的折磨,但他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晏萧然虽然没理解此刻祁清忽然盈满疼惜的眼神,但这并不妨碍他低下眉眼,扬起苍白的唇角,轻声说道:“最近感觉好很多了。”
“你别担心。”
对上晏萧然脆弱却坚强(?)的眼神,祁清懂了。
这人定是一直默默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