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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的梗上,谁不有两三朵聘婷,披着情绪的花 ——林徽因    《我爱你,你随意》1.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上)    钢筋水泥铸就的申城,夜晚的霓虹绚烂着迷幻的气泡。酒绿灯红、觥筹交错之间,衣冠楚楚的人们徜徉着浅笑轻谈……  陆曼宁躲在靠门的角落里,将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搜寻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失望了。她禁不住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静悄悄的离开,就像她静悄悄的来……    而陆曼宁却不知道,就在她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会场之外。    《《《《《《 》》》》》    驾驶位上的司机担忧的转过头来。  “师兄,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  后座上,英俊的高大男子没有开口,微抿着唇角,显而易见的不耐。他即刻伸手推门,忽的又停下,转而将手机递向司机。  “阿峰,你帮我再double check一下,这个邀请函最后抄送的邮件地址,是不是‘manning.lu’?”  ……    《《《《《《 》》》》》    此刻,会场里正预要往外走的陆曼宁,却听到身后一声笑。  “曼宁,好久不见,你居然还会回来。”  陆曼宁回过身,看向说话人,眼中平静无波……    那女人一身珠光宝气,从头到脚的世界顶级品牌,就连扑鼻而来的香水味,都是香奈儿五号。而她身后,还有两个同样仿若奢侈品陈列架似的女子,也正笑望着她。  看着她们那三张整容过度的脸,以及略带惊诧又满是讥诮的眼神,陆曼宁的脑中忽然回响起母亲的叮咛。  “曼宁,今时不同往日,既然你执意要去,就该多忍忍。”  于是,她挑起唇角,回了句“好久不见”,微微颔首,便举步向前,并未打算多做停留。  可那三人却挡住了去路……    “曼宁,你要来参加校庆酒会,怎么都不事先和姐妹们说一声?十年都没有你的消息,该不会把姐妹们给忘了吧?”  “曼宁,高三那年你突然转学,听说是因为你爸爸商业欺诈吃了牢饭。后来,你连大学都没能毕业。是不是真的?真没想到今年组委会,还会给你也发了邀请。”  “曼宁,你这是怎么了?看看你这裙子的质地,设计又这么老土,该不会是哪个影楼里租的吧?再看看你的鞋。天啊!我记得你说过,下四位数的鞋,你的脚都受不了。曼宁,你该不会真的日子不好过吧?虽然,我们几个家世和当年你们陆家是比不了。但是,接济你几件参加酒会的衣服、鞋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怎么说,我们总是同学一场。”  ……    说话间,三人神态轻挑而充满怜悯,不可一世的嘴脸,全没了当年恬不知耻的谄媚。陆蔓宁心中划过一丝厌恶,连带记恨起当年曾一度与她们为伍的自己。从前的自己也如她们这般,浑身充满了铜臭味吗?  而她们的你一言我一语,状似不经意抬高的音调,也渐渐引来众多好奇的目光。而在那些目光里,参杂着众多的诧异、了然与隔岸观火的戏谑。  陆曼宁心中一寒,就连所谓精英式教育出身的舒华高中校友们,也大多不过都是些趋炎附势之辈。当年家族企业昌盛之际,就连校董都会主动巴结,允了特招生给她。为此,父亲为学校捐赠的款项,何止百万?同学们在得知她就是陆氏的千金之后,更是百般巴结,哪一个不想方设法与她交好?可如今……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若换做十年前的自己,面对这样的情景,恐怕也并不会比她们好多少。只除了他,那个从不被世俗的污浊沾染的人……可是,今天他并没有来,那她为什么要来呢?陆曼宁的心底结了一层冰,后悔与失落,说不清。    三张整容脸随后又说了些什么,陆曼宁已经没心思在意,更不欲多做解释,那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可正当她举步向前的时候,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会场边缘的落地窗前一抹靓丽的倩影。  那熠熠的剪水双瞳,那没有笑容却我见犹怜的俏脸,那一席出尘无暇的白衣,就在离陆曼宁十步开外的距离,远远的向陆曼宁注视着,安静的眸子里荡漾着满是居高临下的怜悯。  呵,可笑呢。陆曼宁心想。那女人果真是十年如一日,犹似开在悬崖边一朵圣洁的白莲花。    就这么想着,陆曼宁心中打了结,忽的停下脚步,转头瞥向三张整容脸。  “确实是好姐妹,还是这么了解我。”随即笑开,嘴角的弧度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骄傲。“我好像还记得,当年你们每个人都借用过我的手表、首饰还有包包。我这人忘性大,当时都没问你们要回来。不如今天就连本带利的一并还给我吧。你们也知道我日子不好过。”  三人组当即变了颜色。当年陆曼宁是出了名的大方,只要哄得她开心,谁都能顺走她手上的一两个奢侈品。如今被陆曼宁一摆上台面,还真叫人难堪。  为首一人,当即气结,打开手包便抓出一把钞票,洒在了陆曼宁跟前的桌面上。  “拿去,不用找了,就当我施舍给乞丐了。”  那嚣张的气焰,竟似比当年的陆曼宁还要张狂。    在场所有人禁不住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当年的陆曼宁仰仗陆家的后台,而出了名的霸道秉性,遭遇如此羞辱还不知会怎么发作。  可就在人们噤若寒蝉之际,陆曼宁却只是沉吟了片刻,竟伸出纤长的手指,真的将那些红票子一一仔细的收入自己的荷包之中,嘴角边居然还含了一丝笑。  “这点,就算是这么多年的利息了,本金记得转我卡上。微信支付宝都是我手机号。好姐妹不会查不到我的号码吧?”  说完,她利落的转身,足下的高跟鞋踩出一波高傲的节奏,何止不卑不亢。径直离去的身影,叫余下的众人都禁不住咬住呼吸,就连落地窗前的那抹倩影,也禁不住露出吃惊的表情。  会场中诡异的静谧了片刻,仿佛一股无形的气场,从那较小的身体里不断涌出,震慑当下……    》》》》》》》》》》    《我爱你,你随意》1.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下)    陆曼宁像女战士一般,大踏步走出会场,雄赳赳的气势,差点连她自己都信以为真。  可事实上,很快她便失了那一抹胜利的快感,取而代之的是心中越积越厚的苍凉,仿佛每走一步都要耗尽体力。    陆曼宁禁不住自嘲的浅笑,现世报确实存在的。从前那个眼高于顶的陆氏千金,如今碾入尘泥,回返这种高档酒会,恐怕在那些所谓的上流精英们的眼里,真算是恬不知耻了吧。陆曼宁心中轻叹,她早该识趣的离开。可落地窗前那女人只一个眼神,便让她失了分寸,心底沉睡着多年的倔强再次抬头,一如从前那般不愿接受现实。  原来,时隔多年,记忆的旋涡从不曾消散,有关他的一切都能在她心底轻易激起波澜,就像酒会上那白璧无瑕的女人。    那女人名叫董千睿,董氏制造的千金,在学生时期,就是舒华高中宛如白天鹅般出淤泥而不染的校花。十年过去了,不仅高洁优雅的性子没变,就连二十八岁的脸蛋,都如同十八岁时的她那般楚楚可人。陆曼宁不由得想,大概在这世上,也只有像董千睿那样完美的女人,才能虏获他的心吧。也只有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才配得起“登对”这两个字。  陆曼宁下意识的抹了一把涂满廉价化妆品的脸。呵,好一层菜油。她掐着眉心,重新站起身,转而又劝自己。可这又什么可多想的呢?踏出了那个会场,便不会与那些人再有交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她不可能再听到“董千睿”这个名字。只可惜,同样的也不会再听到他的了……    ……说来也怪,连陆曼宁自己都不知道,是在何时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仿佛这样便能直面惨淡的人生。  可命运总爱与她开玩笑,事与愿违时刻都在发生。  就在陆曼宁低着头,一边在心里和自己对话,一边漫无目的的朝前走的时候,那个她不愿提及的名字,再次窜入耳中……    “千睿。”  那人说。  “抱歉。今天公司临时有会,校庆我就不过去了。”    陆曼宁心底蓦的一颤,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名字,还有那一把让她魂牵梦萦的好嗓子。  那是让人一听便无法忘怀的好听的男人的嗓音,低沉而略带磁性,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懒散,又有一种旷人心神的和悦。即便十年未曾入耳,可陆曼宁依然在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就辨出了声音主人的名字——许瑶光。    尽管心中笃定,可陆曼宁仍是不敢置信。她瞪大了眼睛,抬头急望。果然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  傲人的长腿,挺直的腰杆,宽厚的背脊,发色略浅,利落的服帖在耳后,虽看不见正脸,可就连脖颈上露出的皮肤,都熠熠的放着光。  陆曼宁的心脏噗噗的跳跃起来,她禁不住捂住嘴角,竟害怕急促的呼吸声吵到他,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脚,偷偷绕到他身前。她甚至忘了自己的初衷,只是“远远的”,“默默的”,“不为人知的”……    那个男人的脸终于完全呈现在她的视野中。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深邃的眼眸,似乎比从前更加漆黑如墨,不知正看向哪里;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甚至比记忆中的少年还要让人怦然心动。  没错!  那竟是他!  就是那个她抛下一切顾虑,只为在校庆酒会上,再看上一眼的人——许瑶光。    他果然回国了。还是那样让人无法自拔。尽管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透着成熟男人的气息,可他打电话的样子,仍如从前那般高高的昂着下巴,傲视群雄的模样真的一点也没变。真好!   陆曼宁觉得自己再次一秒深陷,思念犹如潮涌,眼眶便不自觉的热起来。  忽然,眼前人动了动。  陆曼宁即时吓了一跳,短短半秒,心中百转千回。陆曼宁一下子就乱了,惊觉自己怎么会在无意识间就离他那么近。像这样突如其来的重逢,她该笑该冷漠?还是只假装不在意的寒暄一句,“好久不见”?    然而,陆曼宁彻底失望了。  因为,一切她所预料的都没有发生……    许瑶光只朝她这边打了一眼,目光便轻飘飘穿透了她的身体,落在不知名的远方。  他收了电话,缓步向前。两人相向而过的最短距离还不足一米。然而,他冷峻的脸上毫无半分波澜,淡漠的眼神中唯有一片空茫,仿佛存不下这世上的任何一样东西。  ……原来,之于许瑶光来说,她不过就是个路人……    那一刻,陆曼宁的胸口好似被人狠狠拧了一把,生疼。  她咬着牙,摒住呼吸,因为她恐怕在许瑶光还没走远之前,便再也站不住。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率先站不住的人,竟不是她,而是正路过她身旁的许瑶光。  只见那高大的身影,就在与陆曼宁交错而过的瞬间,忽然一个踉跄。眼见就要轰然倒下,陆曼宁根本无暇思考,冲上前一步,牢牢挽住了他的胳膊……    “噗通——噗通——”  他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久违的只属于他特有的气息……  “噗通——噗通——”  他的身体是热的,手也是软的,他就站在了她的身旁,竟是真的……    陆曼宁无法自控的一阵阵晕眩,就在即将丧失自我的片刻,低沉的男音再次传入耳膜。  “谢谢。”许瑶光说。  接着,向她颔首,客套而生分,礼貌而疏离,歉意得尤为尴尬,他甚至未曾朝她看上一眼。  然后,他转身,离开,毫无眷恋。    陆曼宁曾试想过千百种重逢的情景,却远没料到他会做得这么决绝,真就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啊,原来,在他心里她连路人都不如。  陆曼宁的一颗心,彻底破碎了……    陆曼宁犹如风中的枯叶,零落的蔫在了原地。  而身前的许瑶光则一步步缓慢向前,边走边从随身包里,取出一个物件。  那物件细细长长,分为几节。许瑶光随手一抖而开,便瞬间绷直,居然是一根黑白相间的长棍。许瑶光熟练的将那长棍握于掌中,在地面上轻轻顿了顿,然后左右敲击着地面,凭声而走。    仿佛是在坐云霄飞车,与许瑶光重逢的短短的几分钟里,陆曼宁的心大起大落,而当她看到许瑶光手中的长棍,则更像是被人用一把尖刀刺中……  那……那是,盲杖?盲人用的盲杖?  怎么会!怎么可能?!  陆曼宁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陆曼宁震惊不已的时候,徐徐向前的许瑶光,却意外的停下了脚步。  他慢慢转过身,似乎努力的朝陆曼宁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微蹙,抿唇纠结了片刻。  终于,他再次开口。  “小姐,你还在吗?”    此刻,他和她的距离不足三米。  然而,他却不知道,她就在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