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辰黑着脸,想说自己会不会射箭到底有什么关系呢,何况自己面对这种情况,能射箭就已经不错了,难道还要成为神射手不成。那新来的士兵还需要你培养?直接就给你现成的了。 李梦辰心底悱恻,嘴上却不敢直接说的,侧目看钱悦舞一眼,倒是端正的很。 “将军,我这样不行?”李梦辰忍不住委屈,我到底招谁惹谁了,至于你们这样对我? “当然不行。你这样的到战场上也就是炮灰而已,你以为自己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别人都跑了,你还跟在后面没反应过来呢。”镇国公气的吹胡子瞪眼,“说到跑步,你跑的到底有多快,你跑几步给老夫看看。”李梦辰脸黑了,怎的忽然感觉镇国公的语气好似是在说“是骡子是马出来跑给老夫看看”。心底实在不好受。 李梦辰无奈,只好垫着跑了几步,然后站在原地对着镇国公傻笑,“将军你看我这样跑还行么?” “你感觉呢?”镇国公扶头长叹,“太笨了你实在是太笨了,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 “你这样的人若是上了战场,别人都撤退了你自己跑都不知道怎么跑。” 李梦辰无语,跑不就是跟着逃跑么?还能怎么跑呢。 “父亲,我倒是感觉他跑的还行。这样跑还是很快的。”钱悦舞忍不住帮着李梦辰说话。 钱悦舞想说“老爹你还是消停点吧。瞧瞧周九龄都快嫁不出去了,你还跟着作死呢”。 话到嘴边钱悦舞到底还是没敢说出口。 镇国公忍不住扫视钱悦舞一眼,“他这样跑的还算好?你看小草当初进军营的时候跑的多好。现在不是也做通讯兵了么。只要有信就是他送。李梦辰这小子能做什么?” 钱悦舞忍不住提醒镇国公,“父亲,他就是过来支援送东西而已。又不是过来当兵的。” “也不用对他太过苛刻。” 镇国公翻了个白眼,“我对他苛刻么?就算是过来支援,他也要学会如何逃跑吧?” “若是这个都不知道,到时候还不是要有人跟着保护?你自己说,到底怎么办?” 钱悦舞一梗,他是真的跟不上镇国公的节奏,为什么他感觉镇国公是在故意找事呢? “父亲,其实李梦辰就算是新兵,也比一些人好多了,很多新兵还没见过弓箭。” 镇国公哈哈大笑,“他能和其他人比么?其他人都是穷苦百姓,难道之前在家都没训练过么。” 李梦辰摇头,这个他是真的没玩过,谁没事在家里玩弓箭呢。 “周九龄在家里也不射箭?”镇国公好奇,这姑娘也是可惜了,怎的就不喜欢射箭呢。 李梦辰无奈,“将军,周九龄倒是很喜欢投壶。而且投的非常好。” 镇国公不由摸着胡子得意,“我就说么,我瞧着周九龄那个姑娘就是个好的,连投壶都投的很好。看来我是没看错的。”李梦辰心底更不舒服了,镇国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看上周九龄了?据说镇国公家的三位公子尚未婚配,似乎和谁在一起都差不多的。 “将军,周九龄已经订婚了。”李梦辰忍不住提醒镇国公。 镇国公哼一声,睨视李梦辰一眼,这小子莫非是在威胁自己? “定亲又能如何?不是还没有成婚么?就算定亲了也是能退婚的。” 李梦辰一梗,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瞧着镇国公,镇国公居然真有这种心思? 难道真是跑过来给公子寻亲的? “将军这话说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哪里能说退婚就退婚?还有没有一点女子的自觉了?”李梦辰忍不住反驳镇国公,“镇国公怎能这般儿戏?” 镇国公仰头哈哈大笑,“你说我儿戏?那我也要问问你,你和周九龄的婚约,是哪里来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不是周家和你们李家说的,难道也能作数?若是这样的话,我不是也能随便说说,周九龄也就嫁了?” 李梦辰眼睛一瞪,不可置信瞧着镇国公,这话说的就太过分了! “你虽然是战无不胜的将军,也不能这样抢别人媳妇吧?”李梦辰看向钱悦舞,忍着气,“之前我是看在你们都是将军的面子上,没有和你们顶嘴,你们也不能这样欺负我。你自己找不到媳妇,那是你自己的事。京城多少贵女等着嫁给你呢。你不好好去挑选,为什么非要跑来抢我的媳妇?” 钱悦舞一梗,终于反应过来李梦辰为什么如此激动,原来是担心镇国公是来抢周九龄的?这误会真是大了。钱悦舞忍不住笑,有心和李梦辰解释,镇国公这是过来试探女婿呢。奈何现在说话为时过早,万一周九龄的确不是小妹呢,岂不是闹了笑话。 “李公子误会了。”钱悦舞忍着笑,“父亲不过是要试试你的功夫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李梦辰欲哭无泪,这还是没有其他意思?这已经要直接说“你把周九龄让出来,我看上了”的架势,这还是没有其他意思?那要镇国公把话说成什么样子才算。 “老夫不过试试你的武功而已,你怎的就受不了了?”镇国公仰起头冷哼,“我就说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就是不如我们以前。以前我被将军带着到战场”镇国公的话戛然而止,骤然想起自己的师父,年纪大了,最后 “你这个臭小子!不想上战场以后也由不得你!你瞧瞧现在京城上下,还有几个是把真实情况告诉皇上的。这次若不是我亲自回去,皇上居然还以为这账打的非常好。还想着继续打仗。我回去以后才派来人。也是气死了!” 李梦辰眉头紧锁,这事他倒是听太子说过。 太子曾经说,如今朝纲上下,皆感觉镇国公镇守边疆,一劳永逸。其他的都不需要担心。时间久了,大家在京城也就逐渐安逸,但皇上却又惧怕镇国公,生怕镇国公哪天功高盖主,想着自己做皇上。可惜皇上从来没有想过,若镇国公没了,京城也就没了。如今边疆这些敌军惧怕的,可不就是镇国公么。 太子来寻李梦辰的时候,就是希望能寻找一些新人,在朝内没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更好使用。 李梦辰如今看来,忽然感觉太子所言非虚了。 “将军。皇上也有自己的思量,只是将军也该有自己的思量,自古以来功高盖主者,皆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李梦辰声音极低,生怕哪里惹怒了镇国公。镇国公猛地抬起头,诧异瞧着李梦辰。 “你可知道你说的这些话,若是被有心人传到皇上耳朵里,是什么下场?” 轻则直接斩首,重则株连九族。 李梦辰颔首,“我自然是知道,但将军必须多为自己着想,将军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不肯为自己这些无辜的部下着想?将军一旦被皇上到时候群龙无首,皇上必须会派将军的这些兵去打仗。到时候全军覆没,全部战死沙场也是有可能的。” 镇国公双手握拳,手上青筋根根暴起,李梦辰所说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去想过,可是如今一路走来民不聊生,自己哪里还有其他心思,去保住自己性命。甚至,镇国公曾经想过,若是自己能战死沙场,皇上或许就不会疑心了。还会对自己的队伍进行嘉奖。如此便是好的。 李梦辰叹了口气,“与其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还不如自己把握。” 镇国公一愣,猛地抬起头看向李梦辰。 性命?若是交到自己手上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镇国公哈哈大笑,“我年纪已大,倒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唯独放心不下我这些部下。跟随我南征北战多年,许多人家里也顾不上。若是能退下以后一起生活,也是好的。” 想象很美好,结果又能如何? 李梦辰安静瞧着镇国公,“将军三思。” 镇国公愤愤,“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说话呢?老夫还教育不了你了?” 李梦辰无奈,“百姓难道就不需要将军了么?将军战死沙场以后,就不会再有祸事么?” “将军死了一了百了,难道百姓也要跟着遭殃,以后再也不活了么。” 镇国公浑身僵硬,李梦辰说的不错,还有许多百姓跟在自己身后,若是自己死了,钱悦舞能坚持多久?百姓何以安居乐业。 良久,镇国公忽然怒喝一声,猛地抬起手夺过弓箭,对着靶子便是一下。 稳稳打中红心。 李梦辰摇摇头,“将军三思!” 李梦辰也不知该如何劝解,也许镇国公后来自己能想明白,不论如何,都是要一个结果。 “谢谢你。”钱悦舞低声,这些话他一直想对镇国公说,却一直不曾寻到机会,也许镇国公已经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所以钱悦舞每次开始想说话,镇国公都会掩饰过去,很多话已经不想去说。也许不说就还有机会。 而这次没办法不说,待祸事结束,镇国公还要回京复命,只怕到时候会有小人作祟。 如今也是好,李梦辰索性给说了出来。 周九龄不知道这些,天蒙蒙亮便偷偷去了凌夷寺,据说当年的主持已经圆寂,也就是说死无对证。现在真正知道事情真相的,或许只有沈首辅。 “钱十三。你这些日子打探到什么消息?”周九龄漫步,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周九龄就叫钱十三暗地里打探消息。 钱十三哼一声,“主持虽然圆寂了,但是藏经阁里我倒是找出些许东西。” 周九龄脚步慢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钱十三,“什么东西?” “玉佩,还有一封血书。”钱十三脸色有些不太好。 想了想还是问,“你身上可有什么痕迹?” 痕迹?周九龄漫不经心,“若是非要说什么痕迹,就是脚脖上有一个血痕的胎记,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是玉佩。”钱十三面色凝重,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周九龄,“可是这个痕迹?” “”周九龄浑身僵硬,血液似乎凝固,脚脖上的痕迹便是这样。似乎更清晰一些。 “这是镇国夫人的玉佩。”钱十三声音低沉。随手把血书递给周九龄。 沈首辅家的姜姨娘探亲到此,恰好生产。下官子女繁多,一个姑娘不值一提。镇国公对下官多有恩惠,以小女性命代替。 将军勿念,幸遇沈大人,奈何妾不能活。如今以玉佩为证,以认血肉。 “所以,你就是镇国公的女儿。”钱十三轻语,倒是带着怜悯,也不知道其间到底怎么回事,周九龄落入周家,沈秀梅却在沈家。 “这玉佩上有名字。也许就是你痕迹上隐隐约约看不清楚的字迹。” “主持虽然圆寂,却把这些东西留下,估计也是想要做个证据。然而圆寂的突然,没有来得及吩咐。”钱十三感觉主持便是这般心思,这些可都是镇国公的仇家。镇国公的仇家可不就是那些敌军。或许当年就是想以此扰乱镇国公的心智,没想到镇国公受了刺激,反而一股作战把敌军全灭。 周九龄双手颤抖,忍不住的浑身发抖,内心五味杂陈,原来自己不是周家姑娘,也不是沈家的。 难怪钱多每次看到自己,目光热烈,好似在看另外一个人。 “藏经阁被翻了许多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寻找这个东西。”钱十三叹息,“按照夫人和沈大人的约定,应该在战事结束以后,便把你还给镇国公。最后”沈首辅却一直没动静,甚至到现在居然还想要周九龄嫁人,给沈家创造利益。 “沈首辅当年还只是小官,需要镇国公的扶持。如今也是不需要了。自然要为自己谋取利益。” “只是这些东西”周九龄纠结,到底要不要给镇国公看。 现在是不是时候? “既然是镇国夫人留下,为什么不给镇国公看?”钱十三也是奇怪。 “说起来这些东西之所以能被主持拿到,恐怕也是因为夫人生产时,男人不方便在场。沈首辅才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