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谢祈起身走到楚曦床边仿佛无声缓缓蹲下,双眸紧箍着她,小心捧起她冰凉的小手合在掌心,许久之后垂头轻吻她的手背。
虔诚颤抖仿佛是在斗胆亲吻他难以企及的神明,久久没有起身。
“不要再走小曦”,薄唇扯出一抹痛苦的笑,额头抵在她细腻的手背上沉声,“不会再让你走。”
黑夜神奇曼妙令人向往,仿佛能藏起许多无法言说的秘密。
天边擦亮,男人才踉跄起身,恋恋不舍的垂眸描绘她恬静沉睡的面庞,眼神狠厉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灵魂。
许久之后他才强迫自己抬头,似毒瘾发作一般双手不甘紧握成拳,颈侧青筋暴突,灵魂扭曲颤抖,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床上,狠吐一口浊气,“来日方长。”
谢祈啊谢祈,来日方长。
同样的错误,你还要犯两次吗?
短暂细微声响,初升的艳阳带走夜晚的秘密,病房重新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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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曦站着没动,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木色茶几上震动的电脑。
她眼前为什么有木色茶几和电脑?
她不是在住院吗?
不对,谁家电脑放茶几上啊?
楚曦凛然觉得不对劲儿,小心警惕的打量四周,刚看到墙面上诡异的景象。
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地震,茶几晃的更厉害,沉重的电脑砰一声落地。
头脑昏沉,楚曦眼睫颤抖猛的睁开眼,又一声巨大的声响,连忙循声侧头,才反应过来,外面下雨了。
后怕似的长吁一口气,后背泛着冷汗。
原来是做梦啊。
泰国夏天雨多而急,外头艳阳高照也不影响雨水劈里啪啦的坠落。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
是什么?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醒来之后总莫名觉得手背泛痒。
“晓曦!”
病房门砰一声被推开,急切熟悉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楚曦不可置信般瞪大双眼惊喜起身,“晓晓你怎么来啦!”
“我能不来吗!我听你出事马上就飞过来了!”汪晓还没坐下就看到楚曦包的跟粽子似的右腿,眼泪一下涌出来,心疼的不得了,“哎呀你这怎么弄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董斯格跟在汪晓后面快步进来,他只在婚礼上与嫂子一面之缘,不太熟悉。
一看大嫂朋友一进来二话不说开始哭猛虎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才与楚曦目光碰触礼貌点头,思索措辞而后大大咧咧的开口,“嫂子你好啊,我叫董斯格,祈哥朋友,祈哥早上临时有急事和齐森出去一趟,我和高粱在外头,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们啊。”
然后往后一步仿佛有猛兽在追他似的赶紧跑出门外,仔细贴心的把门合上然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坐在门外捧着电脑继续工作的高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双眼问号。
董斯格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随即呲牙咧嘴感叹,“小姑娘哭起来太可怕了,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我一看小姑娘哭就浑身不舒服。”
高粱闻言放下嬉笑,“董哥你是不是惹哭过很多小姑娘啊?”
董斯格:……
黑着脸再次抬手做出抹脖的手势,威胁道,“小高啊,谨慎发言,你老板现在可不在。”
说到这个高粱想到正事立马收敛,招呼董斯格过去小声迟疑道,“现在老板不在,是不是得让保姆阿姨进病房照顾了?”
这些天他们都快被谢老板给吓死了。
不食人间烟火的谢老板结婚之后可谓是脱胎换骨,这些天除了贴身的事楚曦谢绝他帮助,其他事情谢祈都亲自操手。
把高价请来的护工扔在病房外头,真是不心疼钱。
病房里一天天的就他们小两口,白色房门就像个结界一样,外人轻易进不去。
“董哥,你说手术之后这两天老板娘精神不济白天似乎总在睡觉,我老板在病房里都干啥啊?我也没看他拿文件拿书拿电脑,多没意思啊?”高粱一脸疑惑。
闻言,董斯格轻啧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缓慢摇头,眉梢眼角活生生鄙夷——你这单纯的狗子啊。
抬手重重拍高粱肩膀感叹,“还好你傻啊!”
高粱:???
不是,怎么突然还带人身攻击的呢?
汪晓小心抱着楚曦哭了好半天,过了半个小时才抽噎着抬手擦干眼泪,“对不起啊曦,我又没忍住。”
楚曦虚揽着闺蜜的肩膀,心里暖呼呼的,面上不显笑话她,“没事儿,符合你的哭包人设。”
晓晓从小就爱哭鼻子,倒不是不坚强,就是个抒发压力的途径。
世家圈攀比多严重啊,还不兴人哭一哭心情好了!
两个姑娘亲热的说了一会儿话,见到对方都非常开心。
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跟汪晓讲了一遍,就看汪晓惊愕的瞪大眼睛竖起拇指,“曦曦不愧是你。”
话音微顿,汪晓摇头感叹,“你怎么把一周过出别人一辈子的长度呢?”
说着汪晓抬手笔划一下,她对闺蜜这点真的特别服气和不解,为啥楚曦的生活总这么走向奇妙?
就像她一开始知道楚曦技术入股狗仔攒钱要离家出走时一样,恨不得大喊一声,姐妹牛逼!!!
楚曦瞥晓晓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眼神又往门口饶了一圈,见没人才小心开口,嗓音压的低低的,“我想离婚。”
汪晓还没从姐妹牛逼的感叹中回神,又一下子被这句话砸的眼花耳鸣,“啊?”
脑海中千万句话不知从何问起,汪晓哽住,舔了舔嘴唇,“那你现在对谢大佬啥感觉啊?”
楚曦蹙眉沉吟,半晌没回答。
病床下白色金属纽扣贴在床板上,啪嗒啪嗒闪着诡异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