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正好,暖黄的光束照进松鹤院,萧琼华和殷西辞站在门外侧,许是被盆栽植被遮挡,屋内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们的身影。
屋外嬷嬷的声音传进室内,让里面的人皆是一愣。
老太君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哪怕刚刚她才说了萧琼华的坏话,转眼正主儿来了,她也依旧能做到面不改色。
殷西辞小心翼翼的看着萧琼华,温温柔柔道:“阿琼,我替祖母向你道歉。”
萧琼华知道自己其实有时候挺人憎狗厌的,反正她都已经习惯了。可是她刚刚从殷老夫人嘴里听出,小温柔在相府过得好像也不怎么样。
“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说的。”萧琼华哼了声,随即拉着殷西辞的手走进去。
堂堂一国公主,再加上自幼被娇宠着长大,那身金贵的气质是旁人学不来的。
萧琼华气势十足的走进去,也懒得向老太君行礼,她像是没看到众人尴尬的脸色,勾唇道:“你们刚刚不是在议论本公主吗?怎么我一进来,大家都不说话了?”
这般肆意妄为的做派,委实没有半点规矩可言。
老太君看不惯她,也不想跟这喜欢胡闹的公主计较。
她的视线移到殷西辞身上,脸色唰地沉下去,一巴掌拍在紫檀木桌上,语气严厉:“书院休沐为什么不回府,你究竟去哪了?还有没有把府中的规矩记在心里?!”
在众人眼里,殷西辞从小沉默寡言,不喜欢和府里任何人接触,要不是那张漂亮的脸,她形单影只得都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可眼下这般清冷淡漠的人儿,第一次在他们跟前流露出胆怯和瑟缩。
她不动声色的靠近萧琼华,似乎有她,自己就会心安。
萧琼华在外娇蛮肆意惯了,再加上她把殷西辞当做好朋友,眼下哪舍得她受半点委屈。
于是她站出来跟老太君说:“西辞昨天留宿在公主府。”
“宸公主,老身管教府里的丫头,还请你不要插嘴。”
“她又没做错事,大可不必如此。”
老太君不喜欢有人忤逆她,听到这话,一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透着精明,锐利的盯着萧琼华。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二丫头违反府里的规矩,就得受老身的管教。”她看向殷西辞,想不到平日看着像闷葫芦的丫头片子,才去书院半月就勾搭上当朝公主做后盾,这手段委实不错。
今日是自己的寿辰,前院的宾客也来得差不多了,老太君不想在这个大喜的日子,把多余的心神分给一个不起眼的小庶女。
她对身边的徐嬷嬷吩咐道:“二小姐公然违反府中规矩,彻夜未归,其行有亏,带到祠堂去好生看管。”
后宅的姑娘们犯了错,受罚的地方都是在祠堂,那里偏僻寂静,摆放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在那跪上个几天,断断粮食,再把人放出来,就算没错也都得认了。
萧琼华一听这,顿时皱眉道:“老太君,你这么做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公主以前肆意惯了,不知道什么叫规矩,等以后你嫁进咱们相府,就知道什么叫规矩不可废。”
“那没以后了。”萧琼华看不上殷傅那种不忠的男人,至于婚约,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摆脱掉,如果不能……
想到这,萧琼华心里又开始升起一股郁气,脾气不受控制的暴躁起来,她甚至觉得很烦,有那么一瞬间想剑走偏锋毁了殷傅。
“阿琼,你冷静点。”殷西辞注意到她的情绪开始不对劲,不用想就知道是她体内的百枯蛊又在作怪。
殷西辞悄悄勾着萧琼华的手,微凉的指腹似乎抹去她心头的暴躁。
萧琼华这话,无疑是在透露她对殷傅的不屑,老太君听了冷笑连连,讥笑着有些阴阳怪气:“公主金枝玉叶,倒是老身的长孙高攀了。”
且不论萧琼华以前那娇纵任性的性子,就单单她现在毁了容成了丑八怪,嫁进相府,受委屈的终究还是她那可怜的傅哥儿。
“徐嬷嬷,还不快把二小姐带下去。”
“是!”
徐嬷嬷走到殷西辞跟前,面无表情道:“二小姐,请吧。”
“西……”
萧琼华刚开口,殷西辞冲她摇头,温温柔柔的姑娘脸上带着坚强,似乎不想萧琼华为她与别人起冲突。
看她这样委曲求全,萧琼华越发可怜她。
要是西辞以后能脱离相府,搬去她的公主府住,那她就不会受这些委屈。
想到这,萧琼华的脑海里划过一道灵光,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挺不错的。
殷西辞被关祠堂,萧琼华顿时失去留下来的兴趣,有这功夫,她还不如让芙蕖去买通相府里的丫鬟或者小厮,给殷西辞送点吃喝过去,免得她挨饿。
*
相府祠堂位于西面最深处,位置寂静偏僻,鲜少有人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