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饿傻了。”陆承乾淡然道。
陆承乾起身,他向柯米尔伸出手来。
柯米尔犹豫了一下,这次,他选择向陆承乾把手伸过去。
昨天,他情绪有些崩溃。
但这不妨碍,他去躺到了床上,想清楚了许多。
似乎也就是他了。
以后也就是他了。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尽管和柯米尔一向的自我坚持相背离,但是他忽然地,就很想走上前去试一试。
也不是无端地去下这个赌注,只是总该要亲身走近了,才知道的,不是吗?
再说,又不是很轻易地去结婚,那又有什么不能尝试一下的呢?
柯米尔深知,他和陆承乾一旦把这段关系,翻到明面上来,那么,他们应该就是会走向结婚的关系。
婚姻是每一对雌雄的归宿。
试一试吧,这个声音,像是蛊惑,打碎了柯米尔的顾虑,只因为,这个雄性,是陆承乾。
只是,柯米尔还不想这么早,让陆承乾知道。
如果真的有了,那自然也该有态度上的表示,就像是陆承乾从来不避嫌他与柯米尔的关系,柯米尔同样。
可能,都是必要的一步吧,他心想。
这次不是黑夜笼罩住的桥上,也不是四下无人的山腰,这里是军雌熙攘,来往的军部。
第四军区,柯米尔的本部,如果没错,接下来许多时刻,他应该也会继续在此生活。
就像恩一样。
二十年如一日,始终生活在了第四军区。
无视他们牵手引起了多少惊叹,柯米尔拉着陆承乾,倒是有点狼狈,又有点急躁,他扯着陆承乾连忙离开。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举动又是另外一回事。
柯米尔不能、也还没办法像陆承乾那么坦然。
忽然地,他居然羡慕起了陆承乾,一个对他人眼光足够钝感的雄虫,不像雌虫一样,从小在别人的目光里长大,顾忌着个,顾及那个。
“陆,”柯米尔说,“你觉得我到底哪儿吸引你?”
柯米尔问出了一直使他疑惑的问题。
陆承乾被柯米尔牵着,他们经过了训练场,陆承乾还有空闲向着现在才懒懒起身的一些雄虫们打招呼。
他说:“没有吧,你其实也不怎么吸引我。”
柯米尔回首望他,然后,甩开了手,他眼里像带着火光,晶润明亮。
他不仅甩开了手,还远远地,快步地走开,他说:“不喜欢你就赶紧回你的陆氏去,别来这里受苦。”
咳,逗过火了。
陆承乾连忙走过去,但是柯米尔不让他拉,陆承乾几次差一点就要摸到了柯米尔手,柯米尔又滑走了。
像只狐狸。
“柯米尔,”陆承乾说:“你要再不停下,我就说你虐待雄虫了。”
“……”柯米尔无语了会儿,然后,他转身,看向陆承乾,像是感慨,像是无奈:“您老能不能要点脸?”
谁虐待谁啊?
他现在就是很无奈。
没见过有雄虫把“你虐待我”挂在嘴边的。
像陆承乾这样大摇大摆说出来,还真没有!
“雌君都要丢了,要脸有什么用?”陆承乾大大方方地说。
柯米尔同样坦然,他接连后撤两步,与陆承乾拉开距离。
“这话不管用了,请陆总您再换一个说辞。”
之前柯米尔听到了,真的会觉得很无措,很害羞。
可是内心承认了这位可能会携手未来了以后,倒也变得能坦然了。
陆承乾像是真的无奈了,他向四周望了望,也找不到可以求助的——刚刚那位他的小助理,原本是可以帮他解围,但现在被他抛到了脑后边,所以陆承乾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陆承乾摇摇头,他说:“那,中校,我能出钱买吗?”
陆承乾渐次逼近,柯米尔步步后退,直到退到了墙根底下。
这里是两个楼房的夹角,很是逼仄,也不容易被外人看到,柯米尔给自己挖了一个很好的坑,又顺便填了点土,就差自动把自己埋进去了。
“我能花钱吗?”陆承乾专注而认真地说。
“钱我也有,”柯米尔不肯服输,但陆承乾真的,使他身体的大半力量,不得不靠在墙边上。
“所以,钱,买不动我。”柯米尔说,他逼自己直视陆承乾的眼睛。
陆承乾的眼睛,认真又满是柔情。
然后,他慢慢靠近,说:“那情……”
柯米尔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感觉到头发上被轻轻一捋,陆承乾猛然退开,说:“请中校下次看清楚,头发上可不要再沾树叶了。”
陆承乾安然抽身离去。
柯米尔还靠着墙,然后,暗骂道:“混蛋。”
“陆承乾,你混蛋。”他又重重地强调了句。
雄虫微微扬起的笑,消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