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把白色的棒球帽从床上拿起来,这是去游乐园的那天妈妈送给李思睿的。
那天是李思睿的生日,爸爸妈妈都给它买了礼物。
李思睿似乎也非常珍惜这些礼物,还特地写在了作文里面。
棒球帽里面有一张名片,光线太暗让时遇看不清,她借着冷心雨的腕表光源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看着看着眉毛又拧了起来。
胡方看不见,在身后喊了一声时遇。应灼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时遇:“原来你叫时遇啊。”
鲥鱼多刺,唯美却又割喉。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时遇忽然有些奇怪,总觉得自己的名字对于应灼来说似乎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应灼的眼型微微拉长,带着某种不用言语的笑意、
时遇者才想起来,自己好象没有跟他讲过自己的名字,她有些无语。
这个人好像不关心竞技时事啊。
名片上面是一家菜馆的名字,菜馆名为《幸福菜馆》。名片的背面还有各种各样的菜肴,其中一个就是“珍馐鱼汤”。
“这可奇了怪了,他们家欠了两千多的电费,居然还点菜馆的菜?”冷心雨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胡方倒是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有的人就是冲动型消费人选,说不定人家是为了庆祝自己儿子过生日,特地奢侈了一回呢?”
时遇抬头瞥了一眼胡方:“电费是人日常生活里面不可缺少的东西,我不相信有人宁愿吃饭都不愿意要电费。”
除非……
时遇的眉心皱的越来越深,应灼看着她在微弱的灯光里逐渐沉默的样子,把时遇的心里话说了出来:“除非这家人的经济能力确实十分拮据了,或者就是……”
他话音一顿,看着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自己。
胡方和冷心雨都被吊足了胃口:“或者就是什么?”
应灼不说话,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看着时遇,似乎是想要听她说出自己的判断。
时遇被他瞧着,总觉得那双目光里面除了打量更多的是审视,这种审视的感觉很像一个身处在山顶上的人睥睨着山底下风景的样子。
这个叫应灼的男人,不知道是什么职业、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更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对自己很感兴趣。
但是时遇觉得,这个人的身上有一股子从血液骨肉里就带有的傲气。
见二人都不说话,胡方的急性子实在是忍受不住了,扬声逼问:“快说啊。”
时遇瞥他一眼、又瞥了应灼一眼,说道:“或者是两口子不想过了,也顾不上交什么电费。”
“啊?李思睿的父母要离婚吗?你从哪儿看出来的?”冷心雨捂嘴惊呼。
时遇的这个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床底下找到了第四张作文纸,上面的内容承上启下讲述了作文后半段,在游乐园回来之后的内容。
——【那一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们一家人的噩梦,更是我的噩梦。大家不是都说,警察是抓坏人的吗?为什么他们要抓走爸爸呢?……】
再往后,又没有了。
时遇有些无奈:“这小孩把自己的作文撕的乱七八糟,还扔得到处都是,真不乖。”
应灼压低了声音,面色神秘:“你这样说小朋友,小朋友生气怎么办?”
这一句话没把时遇吓到,反而把胡方和冷心雨下个不轻,冷心雨蜷缩了一下身体让自己更加嵌入墙壁里,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小鹌鹑似的瑟瑟发抖。
时遇指着冷心雨身后的墙壁:“哎你说那个小孩能钻墙,一会儿那个父亲能不能直接从墙里面钻进来啊?”
“啊啊啊!”冷心雨抱着头,一蹦三尺高。
时遇嘻嘻一笑,吓人比解密有趣多了。
冷心雨比她大不了几岁,看起来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但是胆子却比时遇小了十几倍不止。她反而觉得像时遇这样的女孩很奇特,居然能够在这种时候还云淡风轻。
胡方这才想起来从地上坐起来,他拍拍屁股,松了上半身往床上一坐。
好不容易感受到了柔软度,让胡方恨不得一头栽在上面直接昏睡过去。
可谁知,一转头再看。
那紫服黑眼的小孩就横躺在他的面前,它凭空出现,轻的就像是没有任何重量,几乎和胡方鼻子碰鼻子。
胡方的眼睛一寸寸的睁大,瞪得滚溜圆。
近距离观察,胡方都能看见小孩薄如宣纸的肌肤下面、血管里滚动的蛆虫,好像马上就能破皮而出。
他能闻到小孩脸上血水的腥臭味,是无法言喻的腥气,浑浊而又浓郁,可以刺激人的呕吐反应。
胡方喉咙发痒,呕吐神经疯狂跳动。
——“妈妈,你好久没有帮我整理衣柜了,明天是作文颁奖仪式,我想穿那件红格子的校服。”
它笑嘻嘻的说着,丝毫不顾胡方已经被拉断的表情管理。
话音结束之后小男孩也紧跟着消失,留下了满室寂静。
刚才在说话的时候,小男孩口腔里喷出冷飕飕的血珠,迸射到胡方的脸上。
胡方静默了一秒钟之后,从床上滚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我不是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