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偷偷把荣茵接到伯府,同时故意留下了错误信息,等陆氏终于从百忙中想起了自己这个大侄女,派人去看,却听说荣茵被一个人贩子拐走了,听口音似乎是南方人。
陆氏这才有点慌神,荣茵娘亲嫁过来的带来了大批嫁妆,荣茵要没了,伯府就可以光明正大把嫁妆收回去了。
“赶紧找啊,把那个死丫头给我找回了!真是的,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
她骂了下人两句,又回头说自己女儿袁荣薇:“你少吃点吧,看看你脸又圆了,腰也胖了,等到你及笄礼的,穿上芙蓉缎更显胖,我看你怎么办。”
袁荣薇看看手里的荷花酥,下意识的看自己的腰身,也不是很粗啊,当然跟其他姑娘比起来也不算细罢了,再看看她娘陆氏,心道,你年轻的时候比我现在胖多了,我只不过跟你一样容易胖罢了。
陆氏却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伸指头戳了她一下:“娘当时的风气跟你现在可不一样,现在就流行白白瘦瘦小小巧巧,呵气如兰走路气喘。”
她拿走了女儿面前的点心碟子,并叫下人过来继续给她试衣裳。“最近流行素净的衣裳,云色霜色梨花色,小姑娘家家的,各个把自己往单调里打扮……”陆氏一边嘟囔一边又让人去后院看那两树桂花开了没有。
“及笄礼的时候,必须得有这两树桂花才行,一树黄的一树白的,这叫金玉良缘。还没开?就不能让它赶紧开吗?”
袁荣薇要成年了,她的样貌和才学都不算特别出挑,但陆氏却一心指望这个女儿能攀高枝,平常没少给自己女儿铺陈,这次及笄礼更是打算大操大办。
一则是要让自己的女儿万众瞩目,二是要让人认识道国公府虽然现在不得盛宠,落魄了,但家大业大底子丰厚,有得是钱财和人脉。
“那瓜呢,从边境来的金瓜,笨蛋,给我拿冰块镇着,稻草裹着,务必留到八月初一去。要是坏了一丝半点儿,仔细我揭你的皮。”
下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六月的瓜留到八月是不是太为难人了点?陆氏的神经紧绷到一定程度,脚下跟踩着弹簧似的,一踮一踮。
“我费了多大劲才把三皇子请过来,你们谁都不许出一点纰漏,否则就给我撵出国公府!”
百忙之中又想起荣茵。
“这死丫头被拐到哪里去了?!不会真死在外面了吧。”
荣茵回京城,没有引起外人一点主意。老夫人叫人开私库,给她做衣裳,改首饰,务必把她打扮成天上仙子。
“这才叫美人儿啊。”李老夫人放下手中花镜暗暗点头,对着芳嬷嬷一笑,“如此,我们便可以在八月初一那个好日子会一会国公府那起子小人了。”
荣茵哇哦一声,没想到老夫人心气儿这么高,袁采薇一个小姑娘的生日何用高辈分的老人到场,老人家这是去送礼的吗?这是去砸场子的!
八月,桂花香,宁国公府的两树高贵品种的桂花终于开了。陆氏终于松了口气,当天晚上给它们缠上了红缎子,好让它们接客。
袁荣薇一大早就被叫醒,更衣梳头,她还睡眼朦胧的坐在镜子前呢,陆氏就急冲冲走进来一把抓过女儿的脸看了看,看到她下巴上又长出一颗痘顿时懊恼的捶桌子:“不是告诉你不要乱吃东西了吗?”
“我没有……”袁荣薇弱弱的反对了一句,见陆氏完全不准备听,便只沉默着坐在镜子前任由下人打扮自己。
花厅里,金盘银碟玉杯子,锦绣罗帐大屏风,样样精美,荔枝红枣大龙眼,苹果香橙紫葡萄,果香四溢。尤其难得的,中央一张大桌子上还放了一盘金瓜,那是西北那边千里迢迢送来的,十分珍贵,尤其现在边塞形势紧张,朝廷左支右绌,还能有瓜,就更难得了,这不仅是钱,还是面子,是地位和尊严。
只是有人一尝,哎呀,这瓜又干又饼,没水分还渗舌头啊。
简单喝茶用点心后,又赏花,国公府穿石凿山,碧水流淌,最难得的是两株桂花,高大繁茂,一株开金花,黄色的花蕊有着蜜一样的色泽,远远望去,仿佛一团金色的云雾,白色的那株更加珍奇,柔柔嫩嫩,又圣洁无暇。
据说这两棵树是当年皇上赐给国公府的,这不仅是品位,更是荣耀,盛宠,体统和辉煌。
只是……都是当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