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他的命运,你知道的。”
梅林招了招手,巨大的古书忽然来到了他的手上:“虽然我对于命运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那仅限于我,因为我本身就只是一个横冲直撞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另类兰斯洛特不同,他有他的生活,他有他的使命,他会继续按照他的轨迹前行。”
尤瑟夫沉默了一会儿:“比如说”
“比如不能说。”
梅林微笑着摇了摇头:“对于他而言,这一战只是他人生之中的一个插曲,对于那些帝国市民们也同样如此。不论是我们之中的谁获胜,帝国的市民们都不会去关心,他们希望的是和平与安定,是自己平静的生活与幸福的家庭但我们不同,臭老头,这一战是我们的全部,是我们的使命,是我们必然会为之奋战的梦想。”
他看着尤瑟夫,笑道:“当然,所谓的奋战并不一定要你一刀我一剑地厮杀,我们一直在用话语和思想来战斗,只是这两者我们之间没能分出个胜负。也许对于那些听说这个故事的人们而言,这种战斗非常无聊,因为一个故事的高潮终究应该是由一场别开生面的大战作为告终的。”
尤瑟夫面色古怪地笑了笑:“故事”
“我并没有在影射你的命运论,我是真的在使用故事这个词。”
梅林低下了头,看着正在努力找回意识的齐格飞低声道:“对于未来的人们而言,历史本就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或许千百年后,我们这场鲜血淋漓的战斗也会变成冰冷的文字,那些我们熟识的人们的死亡只会被墨水一笔带过,我们也同样如此不过是墨水的多少罢了。”
尤瑟夫嗤笑道:“不过是墨水的多少而已,我才不会在意这种东西法师塔的家伙们倒是挺在意的,他们之所以会如此容易地被鼓动,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梅林笑了起来:“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不为了别的,只是为了理念、信念、以及帝国而展开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斗胜利者是帝国,而不是我们。”
有风吹过两人的身边,带起了一瓣花瓣,穿过了梅林的身体,落在了尤瑟夫的肩上。
尤瑟夫轻轻地拈起了那花瓣,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王城公墓的花。”
梅林转过了脸,没有说话。
“帝国创立至今已有三百年,如果算上古帝国,那么足有数千年的时间。”
尤瑟夫弯下了腰,轻轻地将花瓣放在了齐格飞的身上:“最古老、或许也是最初的王器,便是你懂了他们所看见的文字那么你,梅林,你看懂了王器之中所记载的内容吗”
梅林愣了愣,忽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书里讲的是命运。”
“命运”
尤瑟夫也愣了愣,他没有想到梅林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别人的命运。”
梅林思索了一会儿,轻轻地拍了拍手中的古书,叹息道。
尤瑟夫皱紧了眉头:“命运。”
他似乎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但是那话语之中所蕴含的情绪却截然不同。
“有一个家伙被锁在了高塔里,众生囚禁。”
“有一个家伙被自己的王猜忌,含恨而死。”
“有一个家伙被一条巨龙吞噬,牺牲战场。”
“有一个家伙没能控制住自己,烟消云散。”
“书里讲述的命运是别人的命运,虽然那些名字我非常眼熟,只可惜就我个人而言,我一直觉得命运这种东西太过虚无缥缈了些,很像是弱者的托词就像我每次和齐格飞出去吃饭没带钱的时候找的借口一样,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合上了手中的古书,羊头面具下传来的声音很轻松,也很缥缈。
“或许命运真的很可怕,会让人难以反抗。”
“但这所谓的命运洪流,绝不可能束缚住我的脚步。”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