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槐今年十三,原主十八这哥俩蹲在门槛上,脸上都露出同一种迷茫。
“你哥走了,你家没有能干累活的重劳力,”季诚嘴里叼着饼子说:“以后想有什么打算?”
以前家里的重活累活都是他哥来干,他只管伺候老娘。杨槐的脑袋快要垂到□□里,他闷闷地说:“我也不知道。”
天空蓝的过分,一抹抹云彩呈丝带状薄薄的一层被风吹着走。季诚望了一会天,他道:“明早我要去一趟山里,看看能不能打个野鸡什么的,你要去不?”
上山?打野鸡?杨槐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季诚。这人是怎么了,往常连地都不下的懒货,怎么想起来上山了。
他们村附近的山上,好东西确实是不少。什么野鸡野兔獐子野鹿都有,可毒蛇猛兽也不少,季诚莫不是忘了,他爹就是被毒蛇咬死的。
“阿诚哥,你怎么想起来要上山了?”杨槐到底没忍住。
季诚指了指院子道:“你有嫂子了,得好好过日子,我不能再像从前了。”一个人突然有了巨大的转变,那诱因必不可少。
眼下林哥儿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这人啥时候娶的媳妇,都是一个村住着他咋不知道,杨槐抻着脖子往院里看,可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季诚摁着杨槐的脸,把他好奇的小脑袋扭过来,“看什么呢你,你嫂子在厨房呢。”
“哦...哦。”
杨槐送来的饼子一共有十二个,而且个头不小,虽然是黍米面的,但他吃的口舌生津。
他吃了两个,这可是他从穿越过来之后,吃的第一顿安稳饭。一直蹲到腿有些发麻,季诚道:“我蹲不住了,你也先回吧,你起的早,明天你来叫我,记得带上搂草的砍刀。”
杨槐起来的时候也感觉,小腿一下像是有蚂蚁啃似的,他走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季诚倚着门口,看他的背影直想笑。
他也好不到哪去,落地的每一脚都十分酸爽。
回屋的时候林哥儿正坐在堂屋,拿针线不知道在缝些什么东西,走近了才瞧清楚,这不正是他扔掉的那团破被吗?
“你缝它干啥?”季诚上手想抢,却被林哥儿扭着身子躲了过去。
“缝一缝还能用,”日落橙色的光斜着照进屋里,落在少年的脸上。很难想象一个少年手执针线,脸上的表情竟然能这么柔和。
这样林哥儿让季诚楞了一瞬,在他的印象里,部队上的社会上的兄弟、哥们没有一个是这样的。
“先别缝了,看看我手里的是什么?”篮子里的饼子他原本只想吃两个,可架不住实在是太饿了,没忍住多吃了一个。
明明是家家都有的小篮子,有什么稀奇的。看季诚的笑嘻嘻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装了肉呢。
林哥儿低头一看,落成一摞的黍米饼子,还有一碗羊奶,林哥儿惊喜道:“饼子!羊奶!你从哪弄来的?”
季诚颇为得意地说:“前院杨槐送来的,在豫州城我帮了他一把,他刚刚送来的时候还是烫的,现在温度正好,你快吃快吃。”
如果放在几天之前,有人告诉林哥儿,大雁村最爱逛花楼的季诚能从战场上救人,他肯定是不能信的。
季诚其人他虽然没见过,但盛名已久,这事说给谁估计都不能信。现在林哥儿却深信不疑,他饿极了,刚才的野菜汤根本不管饱,身上唯一的两个野鸡蛋也给季诚。
“你吃慢点,”这孩子吃的狼吞虎咽的,季诚怕他噎到,他说:“还有这么多呢,管够,你别吃太饱,我先去把羊奶热了。”
等他热好羊奶的时候,林哥儿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季诚夺下他手里的饼子说:“先喝奶,要是剩下明天该坏了。”
林哥儿还是小的时候喝过羊奶,他也不嫌烫一口气闷了大半碗,放下碗的时候林哥儿打了个饱嗝,上嘴唇挂着奶圈噘嘴道:“这羊奶,好腥呀。”
“家里没有糖,放了糖就香了,”季诚把剥好的野鸡蛋递给林哥儿,“再吃俩蛋。”
“嗝,吃不下了,”林哥儿是真的饱了,黍米饼他吃了两个半,连他最爱吃的鸡蛋都吃不下了。
野鸡蛋本来他就等着林哥儿饿的时候给他的吃的,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从小孩嘴里抢食吃。
季诚把野鸡蛋放到一边的碗里,道:“再把最后这点羊奶喝了。”
“喝不下了。”林哥儿摇头。
“再喝点,长个。”
饭碗都快怼到他脸上了,林哥儿只能在硬着头皮往下灌,就听季诚说:“你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想回家?”
只顾着喝羊奶的林哥儿,被问的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一口奶喷了出去,随后就开始剧烈的咳嗽。
“你说说你,找哪门子急,”季诚连忙给他倒水:“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吐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