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非但没有生气,眼中还有了一种名为兴奋的东西:“三年了,终于又出现了一个能伤到本座的人。”
他又近身缠上了蔺伯苏,短刃朝蔺伯苏的脖颈贴去,裴珠月回眸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不做多想丢出了云岚剑。
刺客被生生逼退,他扭头看向裴珠月,笑道:“姑娘,你不讲武德。”
说完,他又冲着蔺伯苏,只是这次他无意间扫到了蔺伯苏手臂上的伤口,眼睑微垂,想起是方才的箭伤了人。
他当即收起了短刃,朗声道:“待你伤好我再来取你命。撤!”
其余刺客听到指令毫不恋战,飞身离去。
蔺伯苏看着刺客飞离的身影,目光沉沉,问:“可看出是什么人?”
展弈摸了摸下巴道:“如果我没看错,为首那人用的是江湖武器排行榜第三的袖雪刃,据我所知,那是影月阁阁主的佩刀。请动影月阁阁主亲自出马,那可不是一比小数目,”他瞥了眼裴珠月和蔺伯苏,神色有些许幸灾乐祸:“你们谁得罪人了?”
裴珠月回忆刚才,那箭是朝她脸上来的,难不成是针对她的?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扶着小桃上了马车,撕下衣摆的衣角帮小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不多时蔺伯苏上了马车,余光瞥到了小桃手臂上绑着的素娟衣料,他在马车里坐下,受伤的手臂正对着裴珠月。
裴珠月扫了眼他的手臂什么都没说,起身准备去驾车,刚走到马车门口时被蔺伯苏拉住了袖口:“没看到本王受伤了吗?”
末了又附带了一句:“是为救你受的。”
裴珠月抽出手回眸看了他一眼,淡漠道:“方才我也救了你一命,扯平了。”
她出了马车,对自觉坐上驭位的展弈说道:“你主子负伤了,还不进去看看。”
展弈心道王爷现在肯定不想见到我,但在裴珠月赶人似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蹲下身道:“来,伸手吧,属下帮您上药。”
蔺伯苏充耳不闻,岿然不动,阴沉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钱。
展弈只能任劳任怨地挪过去上药,小声嘟囔道:“王妃她不想为你包扎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刀架她脖子上吧。”
小桃蜷缩在马车的角落瑟瑟发抖,虽然蔺伯苏没有正视她,但她总觉得蔺伯苏的余光在盯着她,特别是盯着她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
她真想扯下布条塞进蔺伯苏的手里,只求那骇人的目光能挪开。
*
马车到蓬莱居客栈时已是黑夜,客栈门口的羊角灯亮起了明晃的光,比寻常的灯光要亮上许多,裴珠月曾听水莲心提起过这灯的灯芯所用的油是鲛人油,燃得更亮也更久。
客栈门口的牌匾上龙凤飞舞的写着五个大字——“蓬莱居客栈”,字是用金粉漆的,在灯光下闪着流光。
裴珠月带着小桃径直进了客栈,客栈里完全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
桌椅用的是上好的楠木,古董字画随处可见,最为奢华的是梁栋都漆了金漆,整个客栈内看上去都金晃晃的。
京都有很多蓬莱局的银楼以及绸缎庄,客栈倒是裴珠月第一次见,水莲心曾和她说过,井州的一间客栈一夜可赚几千金,她没信,如今亲眼一见也算是信了。
客栈的客堂是用膳的地方,一眼看去都是衣着不凡的行商,这大概就是奸商赚奸商的钱。
裴珠月走到柜台前,拿出了临走时水莲心给她的木牌,道:“掌柜的,两个房间。”
掌柜见到木牌态度热络了几分,亲自上前带路,道:“二位贵客这边请。”
展弈看到裴珠月手中的木牌眼睛亮了一下:“蓬莱令?没想到夫人和这蓬莱阁的东家有不浅的交情,夫人不如再加一间房,属下与老爷同住一间房会有些挤。”
裴珠月闻言转过了身,指了指小桃和自己道:“两个房间,至于你们二位,请自便。”语落,她对掌柜笑了笑:“还请掌柜继续带路。”
掌柜:“好,小姐这边请。”
展弈摸了摸鼻子,同身侧的蔺伯苏询问:“爷,我们要住这儿吗?”
“住,”蔺伯苏沉声道:“我要住她旁边。”
展弈:“得嘞!属下这就去安排。”
掌柜将裴珠月和小桃带到了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恭谨道:“二位贵客好生休息,有任何需要摇一下房内的铃铛即刻就会有人过来。”
“好,麻烦你了。”裴珠月淡笑道。
掌柜看向裴珠月,又问了一句:“敢问小姐是否尊姓裴,名珠月。”
裴珠月点了点头,问:“有何事?”
掌柜道:“东家前几日来了封信,让在下交与贵客,贵客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去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