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珠月收拾好后就和小桃一起去探望猎户的伤情,刚至门口,就听到里面呜咽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她猛得推门,房间里的人全都回头看向她和小桃。
房间里张氏跪在地上手上捧着一个钱袋,脸上还有没来得及干的泪迹,而古君月正搀着张氏的手想要将人拉起来。
“古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还把张氏欺负哭了?”裴珠月绷起脸揶揄道。
张氏连忙为古君月解释,泪眼凝向裴珠月道:“小姐,古公子没有欺负我,他见我们夫妻困难将钱袋给了我们,古公子与裴小姐帮了我们已经是大恩大德,这钱我们万万不能收啊。”
童猎户已经醒了,但身体仍很虚弱,他微微侧身撑在床沿,附和道:“对,这钱我们万万不能收。”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裴珠月睨了古君月一眼,道:“他这是抢了我的活。常言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童猎户你现在重伤不能起身,夫人又怀有身孕,日后生计如何?你们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孩子想,这钱你们是一定要收下的,若是觉得心里不好过,等日后有钱了还给古公子便是。”
她说着走过去将张氏扶了起来。
张氏抚了抚肚子,询问地看向童猎户,童猎户思索片刻,目光含泪地看向古君月道:“那就谢谢古公子了。”
安置好童猎户夫妇,裴珠月也得继续赶路了,还得想办法带上古君月。
“古公子,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裴珠月拦下刚给童猎户查看完病情的古君月。
古君月停下脚步,淡笑道:“大贵人尽管问。”
裴珠月灵动地眸子微闪,夹杂着几分明显的算计:“古公子有几个钱袋啊?”
古君月垂下了眼眸,眼底是盈盈笑意,当再次抬眸时笑意却是消失,仅剩几分狼狈:“一个。在下正想因为这事对大贵人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不情之请?”
“在下在井州有些产业,之前听闻大贵人要去井州,希望大贵人能载在下一程。”
“好啊!”裴珠月在古君月说完话的那一瞬间赶忙回答道。
她正想用自己身上没钱,古君月要是想借钱得随她去下一个县城的蓬莱居钱庄取钱,她再利用这一段时间和古君月好好谈谈购置神仙散的事。
如今倒好,直接跟她去井州了。
“那在下就谢过大贵人了。”古君月躬身揖礼道。
“不谢不谢,日后好说话就行。”裴珠月心直口快地说道。
古君月疑惑:“嗯?”
裴珠月:“没什么,我与小桃马上就准备启程了,公子快些去收拾一下吧。”
“好,劳烦大贵人稍等片刻。”
*
春光正好,鸟语花香,正是谈事情的好时光。
裴珠月掀开布帘倚靠在马车口,笑问道:“古公子那儿的神仙散还多吗?”
“还有几罐,大贵人想要?”古君月回过头问道。
裴珠月赧然一笑,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是想要,不过要得可能有点多,不知道古公子和玉面医仙的交情有多深,有没有可能让玉面医仙给我大量地供给神仙散,价钱方面好商量。”
古君月面目柔和,好奇:“容在下一问,大贵人要那么多神仙散做甚?
裴珠月抿了抿唇,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是为军中将士备下的,每次战后,将士只要还能站起来,当号角吹响的时候他们就得继续上战场,负伤上战场战死的可能性极大,神仙散对治疗外伤有奇效,若是能用在军中,能救下很多人。”
古君月回过了头,指尖摩挲着玉箫,道:“如果是用在军中,玉面医仙定然不会答应。”
“为何?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若有大才当报效国家才是。”
古君月轻笑:“并非人人都同大贵人一样有这番觉悟,医仙最痛恨战争,所以他是绝不会同意的。”
裴珠月蹙眉道:“谁不痛恨战争,谁不希望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可外族来犯必抵御之,方可守住国中百姓安宁,老人可乘凉树下,稚子可街上嬉闹。将士驻守边关心中守的也是这一份信念。”
古君月看向玉箫,脸色悲怆,低喃道:“可他想要守的终究是一个人,一个因为战乱逝去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裴珠月没有听清,正要继续劝说,古君月敛了悲伤的神色笑道:“还有,大贵人真的觉得这种神药的价钱好商量吗?”
这次他的声音不清,一字一句地落进了裴珠月耳朵里,砸得裴珠月心肝儿打颤,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很贵吗?”
若真的很贵,用于军需那就不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