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暖哭得一抽一抽的,看见从天而降的应方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李远宁怒了:“你他妈谁阿,家里事,要你管?”
“嗯哼,”应方阎点点头,“我是她灯神老爹,要随时随地出现。”
他从李远宁背后探出半张脸看向裴暖,“所以——要不要帮忙?”
裴暖怔愣片刻,点了点头。
他还记得这件事阿。
裴暖许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要无论什么时候,他要随叫随到。
应方阎当时表示,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召唤小狗。
裴暖不乐意了,说灯神不是有求必应吗。
应方阎说,行行行。
似乎分隔太久开始失效的愿望,因为久别重逢,效力在逐渐回升。
李远宁听见这话,躁郁的脾气压不住了,对应方阎抡起拳头:“我才是她老子,你算个屁?”
应方阎侧向一躲,屈膝,干净利落地踹上了李远宁的肚子。
李远宁哀嚎一声,摔倒在地,皮肉和柏油路接触,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应方阎过去补了一脚,把他踢远点,等看着李远宁连滚带爬地逃走了,才晃悠悠地朝裴暖走过来。
裴暖觉得有点丢人,伸手胡乱擦了擦眼睛,头低下去,盯着闯进视线,越靠越近的球鞋尖。
“你怎么……跟过来了。”她刚哭过,还没平复下来,声音断断续续地问。
应方阎把手里一袋面包递给她,“本来放在车上,想等送你回家了再给你。”
裴暖拉开油纸袋,是芋泥夹心的烤吐司。
裴暖喜欢芋泥馅的任何食物。
她的心脏被轻轻叩了一下,希冀的白色小人起死回生。
——他有女朋友。
白色小人又吧唧被戳死了。
裴暖的心情跌宕,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
她抿着嘴,把面包放在礼盒面上,小声说:“谢谢。”
应方阎把她送到家门口,盯着她找钥匙,插锁,开门。
小姑娘站在门里面,眼睛红红地瞅着踩在门槛上的球鞋,好半天,才干巴巴地问:“你要不要进来坐下。”
应方阎这才笑眯眯地把脚挪开,说:“好阿。”
裴暖给他倒了杯水,想去洗脸,又不好意思把他晾在这,从桌上拿了遥控器递给他。
她说:“学长,看电视。”
应方阎“嗯”了一声,看她杵在沙发边,半天不动,有些疑惑地掀眼,“有事?”
——!!这是她家吧!怎么他像主人!
裴暖气鼓鼓地说:“没有。”
说完就转身去了盥洗室。
应方阎看着她有些气冲冲的背影,笑了下。低头打开手机。
F:爷今天英雄救美了/得意/得意
甜妹:。
甜妹:而爷今天被渣男伤透了心。
F:/耳朵,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
甜妹:果然我不该抱有期待。
甜妹:渣男今天带我去他家,各种暗示他有女朋友。
甜妹:无语了/大哭/大哭
F:还有这样的事?
甜妹:是吧。不过我也见怪不怪了,毕竟对于中央空调的任何行为,多想就是自作多情。
F:惨阿妹妹。
F: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哈哈哈哈哈哈。
甜妹:爪巴。
裴暖搁下手机,把脸擦干净,走出了厕所。
应方阎相当自然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语气散漫,“来,知心哥哥服务现在开始。”
裴暖忍下了送他两个卫生眼球的冲动,缩到沙发一角,抱着枕头:“学长,你很闲吗?”
应方阎立刻咳嗽一声:“忙阿,每天日理万机的,所以你更要好好珍惜这个咨询机会,懂?”
“没什么好咨询的。”裴暖的声音,闷闷地从抱枕后面传来。
应方阎语气慢悠悠地问:“你妈让你去相亲?”
裴暖一紧张,正要开口说话,被口水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应方阎把她的抱枕抽掉,坐过去一点,伸手把桌上的水递给她。
裴暖咕咚咕咚喝到一半,忽然意识到。
——这是他喝过的水杯。
间接接吻。
接上了吗。
没有吧。
她红着脸把水杯放回桌上。
“没有相亲,”裴暖小声辩解,“就是带她同事的儿子转一圈。”
应方阎双腿一叠,眼角弯成一道月弧:“怎么,要不要学长仗义相助?”
怎么相助。
谎称……是她男朋友吗。
阿。
怎么感觉这样更渣了,呜呜。
裴暖脑内小剧场精彩纷呈。
不过应方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正大光明地盯着她看。
暖白色落地灯光打在她素净的脸上,泛粉,鹿眼雾蒙蒙的,像夜色里残留的水汽氲氤。
应方阎又手痒了。
裴暖说:“那你能……”
她忽然屏息,心脏跳到嗓子眼。
应方阎又捏住了她的脸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