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元嘉:“......”
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她绝不会投秦夜天所好颠颠来嘲讽秦夜天。
毕竟,她要脸。
脸,多么简单的一个词,却成了她和秦夜天之间不可逾越的高山丘壑。
元嘉把自己袖子从秦夜天手里抽出来,躲瘟疫似的想逃,“侯爷我真的有急事,那什么男德不男德的事情我改天再告诉你。”
——珊瑚虽然告诉她大补汤的药效,可没告诉她发作时间,鬼知道秦夜天这厮能撑多久?
她再跟秦夜天纠缠下去,那才是真正的自食恶果。
可惜秦夜天根本不给她跑路的机会,长臂一伸,拦住她的去路,“公主殿下无需着急,天塌了自有本侯撑着。”
“公主殿下的当务之急是跟本侯解释何为男德,又为何说本侯不守男德。”
时有凉风拂面而过,撩起秦夜天披在肩头长发,他逆光站着,如血残阳如颜色倾倒,自他身后透出一种暧昧温暖的红。
此景此人若放在其他时刻,元嘉必会赞一声多么气氛十足的景致,多么好看的一张脸,而她现在,她心里却只想说——多么无耻的一颗心。
不就是想听吗?
她说,她全都说,看他这个辣鸡狗男人到底哪里守男德。
“男德就是不能不修边幅,不能参加有女人的聚会。”
元嘉深呼吸一口气,语速快得像是加了二倍速,“不能私下与女人说话,更不能与女人纠缠不清。”
秦夜天:“......”
“还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条。”
看秦夜天面色有一瞬的古怪,她往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准备开完大招就跑路,“在婚前不能与任何女人发生关系,否则就是不守男德。”
“敢问侯爷,这么多条男德里,侯爷占了哪一条?”
以她对这个时代的认知,她的话在这个时代是大逆不道,哪怕桀骜不驯不走寻常路如秦夜天,都会被她所惊讶,秦夜天惊讶的空档,就是她跑路的机会。
然而秦夜天再一次让她意外了,他不仅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些想笑,事实上,他的确笑出了声,伸手再次拽住她衣袖,“这就是男德?倒是有些稀奇。敢问是哪位大贤所创?”
元嘉:“......”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是讨论这种话题的时候码?
别看秦夜天现在看起来像是正常人,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她心里怎么可能不害怕?
秦夜天平时就很禽兽,喝完大补汤的秦夜天肯定更禽兽,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禽兽。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咸鱼也不例外,她再次把衣袖扯出来,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跑:“实不相瞒,正是在下这位大贤。”
秦夜天:“?”
秦夜天:“......”
秦夜天大笑出声。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落日余晖如画家精心调制的颜料,俏皮的橘,暧昧的粉,温暖的橙,交织融合,最后透出一种朦朦胧胧的红,少女提着裙摆跑在雾蒙蒙的画卷里,慌乱的璎珞在她发间跳跃,长长的披帛自肩头滑落,飘忽着,跳跃着,像极了舞女的腰。
柔软,纤细,且灵活。
就如少女百转千回的心思。
看着她远去背影,秦夜天又笑。
“亲手熬制?”
秦夜天伸手拿起她送来的大补汤的汤碗,指腹描绘着上面的莲花纹,一声轻叹,“啧。”
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可不是能给人做饭的样子。
“给本侯准备凉水。”
秦夜天唤来心腹,轻笑出声。
心腹不知就里,抬眉瞧了眼秦夜天披散在肩头的半干长发,讶异道:“您不是刚要过凉水吗?”
头发都没干呢还。
秦夜天手指把玩着一只莲花纹的白瓷,似乎在欣赏花纹,笑道:“方才元嘉公主给本侯送了件东西。”
心腹:“?”
所以呢?
这跟要凉水洗澡有什么关系?
“一碗大补汤。”
秦夜天声音慢悠悠,像是在回味,“虎鞭,鹿血,让本侯想想,还有什么。”
“哦,还有滇国的菇子。”
心腹:“......这您肯定不能喝啊。”
秦夜天看了眼面色复杂的心腹,揶揄笑道:“不,本侯喝了。”
心腹:“......”
一定是他耳朵出了问题!
秦夜天悠悠笑道:“毕竟是元嘉公主的一番心意,本侯怎能辜负?”
心腹脸色顿时变得一言难尽,“属下这就给您准备凉水。”
秦夜天微颔首,“元嘉公主这几日吃得如何?”
心腹:“???”
侯爷您不对劲!
但到底是忠心耿耿的心腹,哪怕秦夜天再怎么不着调都不能影响他的忠心,他略微思索,回答道:“胭脂鸭,芙蓉鸡,鹅肝鹿舌以及各色汤品各式点心。”
胃口好得完全不像是被迫与情郎分离远嫁和亲的可怜女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游山玩水。
元嘉的好胃口让秦夜天再次笑出声:“往而不来非礼也,她既这么喜欢吃,本侯便也送她一件东西,就当酬谢她送本侯的大补汤。”
心腹来了兴致,“敢问侯爷,要送公主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