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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安定侯府内
沈晴芳刚沐浴完,正穿着寝衣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双眼发直,目光涣散,任由弄春和杏梅给她捶腿捏脚。回想起这些天的经历,沈晴芳觉得自己当初还不如一根绳子吊死在这侯府门口来得痛快一些。
“小姐,您快打起精神来,一会儿还要去给侯爷烧水做饭呢。”
沈晴芳听到“侯爷”两个字,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从床上弹起来,一边换衣服一边抓狂道:“怎么办小春子,我不想当无眉道人啊,上次学着烧火的时候已经烧没了我一边的眉毛,我不想再试了!”
弄春手脚麻利地帮她套着外褂,道:“没事小姐,这回你带着我,等我帮你烧好水我再回来。”
“不行啊弄春姐姐,你忘记搬过去的第一天问夏姐姐去帮忙,结果最后帮成倒忙了吗?”杏梅阻止她道。
如果说弄春把这回事忘了,但沈晴芳一定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的情况,那时他们刚搬到山下小屋里,问夏悄悄过来帮她打杂,没成想阴差阳错之下,李渭枫把她当成了来他们家探亲的晴芳的远房姐妹,不仅没有让她干活,还让晴芳做一桌子菜来招待她。
结果可想而知,那天晚上他们喝了一肚子的西北风。
后来晴芳在学习生火的时候,甚至不小心烧掉了自己的半边眉毛。
“算了小春子,你今儿还是去后厨随便打包些饭菜我带过去把,时候不早了,快让张管事备马,我得赶紧回去了。”晴芳穿好一身侯爷同款“戏服”后,还不忘让杏梅给她再梳一个传统的乡下妇人髻。
她可是趁着侯爷上山开荒的这段时间偷溜回来的,要是回去晚了,她怕饿死她们家侯爷。
马车从侯府后门出来后一路直行出了城门,而后沿着林间小路弯弯曲曲地绕到了城外山脚之下的一处隐蔽之地,晴芳下了马车,拿好带来的包袱和食盒,告别陪她过来的弄春,独自一人走向远处的篱笆小院。
院内有几间茅草屋子,她同李渭枫目前住在东北侧那一间,最东侧那间空着,暂时做了杂物间,西侧那间则是厨房和盥洗室,虽然屋子简陋了些,但是被李渭枫安排的井井有条的,院子里的桃树下还放了张和这个小院格格不入的梨花木餐桌。
别问她怎么摆了这么张桌子。
这可是晴芳拜托张管事废了好大一番功夫从府里运过来的最朴素的一张桌子了。
除此之外,院子里还拴着一条被重新赐名“菜花”的大傻狗子乌。见到晴芳回来,菜花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饭香,急得一边嗷呜叫唤一边开始流哈喇子。
有谁能想到这曾经是一条跟着老将军征战沙场的神犬呢。
晴芳进了厨房,拿出碗筷把带来的饭菜一一盛好,喂了菜花一根大棒骨,随后打算去山上喊侯爷回家吃饭,结果刚迈出家门,就看到李渭枫远远地扛着锄头回来了。
不同于平日里的锦衣华裳,此时的李渭枫一身粗布上下装,这还是从府里的下人那里顺来的,乌发用一块粗布条简单地束在脑后,肩上扛着一把从府里的园丁手里抢来的铁锹,妥妥的乡下人打扮,白净的脸上因为一下午的劳作沾了些泥土,除此之外,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违和气息。
看到出来迎接他的晴芳,李渭枫将手里的铁锹扔到一边,上前一步把她抱臀托起转了两圈,然后吧唧在她脸上偷了口香,用他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欢快语气道:
“娘子!告诉你个好消息,江鹤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