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失人生三十多年的时光，见证了突厥分裂，西突厥、大唐、吐蕃、吐谷浑的崛起，自付也是阅尽英雄人物，但他却从没见过王东这类大公无私的豪杰。不说他能力如何，光是这份胆魄人品，便让卑失有种果然中原也是出人才的感觉。

“王上官！”终于，在一次跟上王东的马匹，两人并辔而行时，已经被王长史的人品感染的卑失忍不住上去搭话。

王东疑惑的看过来，俊朗的面庞，突然让卑失一瞬间的恍惚。那种魅力四射的样子，让卑失突然觉得自己果然就是个草原上的土狗，人家这才叫上国人物呢。

王东摸摸刚升上初级外貌属性的脸，自己感觉也不错。

王东现在也大概明白了，系统的属性点是反应宿主的天赋水平的，而系统设计的主要升级方式其实是通过任务奖励和等级提升让宿主的各项能力直接改善。就像一个学习成绩很高的人，也许他的成绩是依靠努力提升上来的，而他的智商不一定要很强一样。

别的调查员通过各种任务奖励，把各项能力直接提升到了很高的水平，但基础的身体属性却不需要有多大的提升。

比如他最早学习了神拳车毅斋的轻功讲义后，固然被讲义改善了一点体质，但那也只是在普通人范围内的体质改善而已，说到底，那轻功的厉害之处还是在于其中特殊的发力技巧、步法招式等等。哪怕是普通人的身体，学会这些技巧和步法都能变得很强。

而系统的等级提升奖励，给的也是这路功法和奖品，但王东的升级路线却因为最低选项直接被带偏了。他现在直接升级的是自己的基础体质，而且一步步把自己各项身体指标升到了系统认定的可以比肩奖励技能所带来的能力的程度。

好比跳跃能力升到初级后，人家要用轻功上去的高度，他可以直接靠肉体的跳跃能力蹦上去。整个升级方式都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朴实感。

而现在的容貌升级也是一样，王东的外貌属性达到初级后整个人直接从肉体上就帅到了系统认为可以比肩奖励的特殊能力的程度，放到这些风吹日晒，一辈子洗两次澡的硬核草原汉子身边，简直不是一个物种。

卑失自惭形秽了一阵后，终于还是好学心上头，问道：“上官为何要一次次主动带路，其实上官你完全可以往后退一退，让我们这些人来承担责任的。”

卑失诚心发问，但说出这些话后他就有点后悔了，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要是这个汉官其实没反应过来这些，现在被他这话一提醒，之后就真的把这些责任都丢给他了吧？

想到那样的后果，突然，卑失有点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世上哪有那么大公无私的人？他一定是没反应过来，卑失，你个傻子，为什么要提醒他。

但就在这时，卑失却感到王东在马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他便听到了一句如清泉石响般澄澈的言语：

“同学啊，你不知道，挑战使我成长。没有挑战，我这会儿就什么都不是了。”

卑失撤底愣住。

多年以后，当西突厥被灭，在突厥大唐中反复横跳，老于世故的卑失氏首领最终领大唐的夏州刺史，一把赌赢，最终安然终老时。

他将自己的儿女叫道床前，用苍老的言语嘱咐道：“我将死也，回望一生，别人以金箔玉器为宝，而你们的父亲独以一言为宝，此宝胜过金山银山，子孙应当谨记。那是多年以前，吐谷浑战场上，一个唐人对我说的：人之于世，当奋战不止，片刻安逸，就是取祸的根苗。得遇挑战，人故所畏，我应所喜也。”

老刺史喃喃默念，努力回忆，最终高喊数声“良言也！”“高士也！”方才与世长辞，留下一缕哲思在世间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