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佛桑钻进系统里好好啃了一番原著,确认情节没有改变,章知婉真不是任务目标。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时间心情竟然有些复杂。 此刻她也不知道是该夸章小姐慧眼如炬逃过一劫,还是该恼她有眼无珠,这么好的骆明决都看不上。 “我说,到底是谁向章家寻仇?怎么书里一个字都没提?”带着好奇心,卞佛桑仔细翻了三道,发现这样重要的情节,作者竟将前因后果只字未提,仿佛就是为了让骆明决去一趟雪谷而设定的。 她忍不住问系统道,心中腹诽:该不会是作者随手挖了个坑,忘了设定吧? “等事情到了你不就知道了?”系统还是一副凉凉的样子,“不过,你有空关心这个,还不如多想想杭白芷的事,可别真当自己在看小说,竟然追起剧情来。” 一提杭白芷,佛桑又开始头疼。 这“梦医仙”与其他女配不同。旁人她们都是因为爱上了骆明决才有后来的悲剧,即使如瞿六娘已经动心,只要后续情节不发生,卞佛桑与她们都还有救。 可杭白芷呢?她的故事展开在悲剧发生之后。她本为调虎离山之计,下嫁小人,可救她的人没能及时赶到,被人侮辱,带着阴影,悲苦一生。于骆明决来说,她正是“迟来一步”的愧疚。所以后来一直将她带在身边照顾,虽无男女之情,却是责任。 如今在佛桑面前又是两条路,第一条,阻止悲剧的发生,任务自然算是成功了。可若救下了杭白芷,章家恐怕要遭受劫难,代价便是章家满门上下,几百条人命。 而第二条路就有些残忍,她可以放任杭白芷的悲剧发生,却在事后不让自家师哥掺和进去。这样没了骆明决这个救赎,杭白芷便会独自在雪谷疗伤,虽然漫长而痛苦,但后来在骆明决身边的种种,她便不用经历。 “你可好好想清楚了,”系统知她内心挣扎,却还火上浇油“下一回就不是这么好命,还有什么‘冷霜丸’、‘寒天功’能救你了。”扰得佛桑心烦意乱。 - 骆明决本来计划,三人第二天便启程赶往章家,他放下寿礼便带佛桑去雪谷求医。可章大小姐说什么也不走,硬在四海茶铺磨蹭了三天,格外执着,不过遗憾的是,最终也没有被茶掌柜翻牌。 章知婉如此张扬,骆明决和卞佛桑说什么也不敢放她一人在这,无奈之下只能陪着一起等。佛桑中途问过她要的是什么情报,想着自己或许在原著中就能找到答案。可向来单纯的章知婉此次却守口如瓶,不愿透露。 只有章知婉便也罢了,两人也没有深交。当佛桑问起骆明决,师父和章家的渊源时,他也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不愿明说,只含糊说是“故友、故交”,让她格外郁闷。 “这一路多亏明决大哥和佛桑姐姐的照顾。”章知婉虽天真过了头,可却深谙“知恩善报”的法则,两人送她回章家路上,她倒是十分感谢。本来说什么都要送黄金万两的金票,还是骆明决坚定地拒绝了。 “我和佛桑本是为章老拜寿,护送姑娘不过是举手之劳。” 虽不是有意,可章小姐的衣食住行不经意间都十分挑剔,即使是她出银子,可从汲川过来一路换了四辆马车才终于勉强合意,这一路走得佛桑是大开眼界。她头一回知道,原来“有钱人家”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贫穷是真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本来过了北口镇便是章家的势力范围,骆明决惦记着佛桑的热毒,还是想先去雪谷一趟,只送到那儿。 可近日,卞佛桑一听他提起雪谷就格外焦躁,说什么也要先送知婉回章家,理由找了一箩筐,他心中奇怪,却也只当她想去凑个热闹。 “我可说好,贺礼送到,我们俩即刻启程。你不可以再找借口拖延。”到了章府门口,门人一见见到大小姐回来十分激动,从大门外一路喊到了内厅,不过一会儿,章知婉被仆妇簇拥着进了府。骆明决和佛桑也被带了进来,不过留在了花厅。 两人原以为幽篁居已是藏了许多奇珍异宝,没想到一到章府便觉得相形见绌。这里待客的茶盏都是古董宝贝价值连城,更别说挂画书法都是名家真迹了。 “骆少侠、卞女侠。”一位年轻的玉面公子走了出来,手持折扇,温润文弱。这样子佛桑看着面熟,“路上的事婉儿都同我说了,此女顽劣,还多谢二位送她回府了。” 这不就是章知婉在四海茶铺扮上的人吗?佛桑见他的玉骨折扇这才想起,章简仲长得十分秀气,细看之下和当日章知婉的扮相竟然还能有两分相似。 “不过去要盘点心的功夫,就听小叔你在编排人了!”章知婉换了身华丽繁琐的女装,端着点心过来,娇嗔道,“谁顽劣了,我可是出去办正事的。”她转头为两人介绍:“明决大哥,佛桑姐姐,这位是我小叔,章简仲。” 章知婉将点心放在佛桑的面前,献宝儿似的说:“佛桑姐姐你试试这个,我路上同你说的透雪青梅糕和牛乳玫瑰饼。”又让下人上了两碗金银玉露,才罢休。这一路上她衣食住行给佛桑说了好多奢华的品类,如今终于可以拿来实物给佛桑姐姐看了。 “原来是章二爷。”骆明决抱拳行礼,章简仲的大名他也听过。盛传这章家二郎有状元之才,潘岳之姿,如今看来倒名不虚传。他看着与自己一般大年纪,可目光炯炯,气度温润是个俊才。 骆明决寒暄道:“原是凑巧遇上,便与章小姐同行,不敢承谢。只是,我和师妹奉家师之命前来送礼,不知老太爷可在?” “竹老人的首徒,按理家父是该亲见的。”章简仲眼角微微一抽,笑容不变道:“只是不巧,偏生正来了其他贵客。骆少侠也知家父寿辰将至,宾客众多,便只能派在下前来接待了。” “爷爷他刚才不还在……”拈了一块牛乳玫瑰饼塞在嘴里,章知婉歪着头,吐字不清,“婉儿,吃东西时少说话。”章简仲手指转了圈扇子,“啪”地一下轻敲在她头上阻止了她继续说话。 骆明决和佛桑对视一眼,听出是推托之词,不过两人辈分小,这原也不打紧。骆明决只当不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裹来,递给章简仲。 “既然章太爷不得空,交给二爷也是一样的。”骆明决道,“这东西,还请二爷代为转交。” 章简仲接过布包既不打开,也不多问,笑意盈盈地接下,转手交给仆人带走。客套道:“两位不见怪就好,三日后是家父的寿辰,还请骆少侠和卞女侠留下,喝杯薄酒。房间已经为二位安排妥当了,婉儿一会儿你带两位过去。” “老太爷大寿,作为晚辈我们是应留下祝寿的。”骆明决看了一眼佛桑,却回绝道,“只是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贺礼已经送到,我们也该动身了,还请章太爷和二爷莫怪。” “师哥,这恐怕不大好吧……”不用想,那“要事”十有八九是去雪谷。卞佛桑脱口而出,“我们是小辈,这样不知礼数可不……”不是有损声名吗? “既然如此,章某就不挽留了。我命下人为两位去备好马匹,干粮。” ??? 这是什么发展?卞佛桑看着忽略她的章简仲一头雾水。 骆明决就算了,这章简仲怎么也一副“那你们快走,我刚才只是客气一下”的反应?她话都没说完,这两个男人已经以一种奇怪的默契达成共识。 “好,多谢……” “仲儿!谁许你收他的东西?我说了,带回去!”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怒意。 佛桑见以为须发皆白的老人从门里走来,金丝皂袍,器宇轩昂,却满脸怒容。他手里拿着刚才章简仲让仆人手下的礼物,一甩手直击骆明决的面门,“呼呼”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