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看那个领头人,垂眸缓声交代。
“杀了,蒋顺家满门抄斩。”
语气毫无波澜,平的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
“是。”
好歹谢景也是个讲究人,赔了店家钱,就缓步离开,且未带一人。
夜市未起,集市将散,过客匆匆,徒留他一人悠闲。
斜阳漫不,对一个平凡人来说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事,而对于他来说,很奢侈。
十几年来,他几乎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政事中,蓄精养锐,唯一的闲暇时间也是练武,只为早日摆脱柳媚的控制,做一个有着独立人格的皇帝。
从记事起,他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便是“忍”。
忍着柳媚的唾骂,忍着权臣的暗讽,忍着万民的失望。
直到今日,柳家已倒,余孽已除,才不用再忍。
笑着折磨人、杀人,对他来说,何其简单。
这样一想,便有些晃神,走路也不甚注意,感觉腹部被什么撞了一下。
他条件反射地想抬脚踢开,但垂眸一瞧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便硬生生地停了脚。
对待不认识的人,他一向冷漠,也不说话,直勾勾盯着人家瞧,非得逼着小姑娘开口。
“大哥哥,你长得好生漂亮。”
谢景没想到小姑娘说话如此直接,无语了片刻还是回道:“你家在哪?”
不料小姑娘不搭话,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稚气未脱的说道:“我叫沈诗,你叫什么?”
姓沈?
谢景眉毛一跳,微微俯身拉进他俩的距离,柔声问道:“你父亲叫什么?”
“沈锦。”
谢景闻言一愣,还真是太傅家的人。瞧这模样,应当被保护的很好,是个受宠的丫头。
再开口时,谢执已是调侃十足。
“怎么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不怕被骗了?”
谁知小姑娘双眸弯的像月牙儿般,露出一对可人的梨涡。
“不会的,你的衣袍是上好的云锦,瞧着便是富贵人家的人。”
谢景闻言忍不住瞧了瞧衣衫,不由得心下一笑,果然见识不浅。
只不过,怎感觉些许肤浅呢?
“还有,你长得甚是漂亮,不会骗我的!”
笑意盈盈,像个小太阳,努力照亮这昏黄的天空。
谢景怔了片刻,缓缓起身,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就你自己?”
小姑娘轻轻点头,“嗯,我偷偷从侧门跑出来的,厉害吧!”
一副骄傲的模样,微陷的梨涡显出此时的愉悦。
谢执听了不搭话,也不打算管,绕开他就往前走。
可谁知,这一撞还撞出个小尾巴。
他走到哪,小姑娘走到哪,不顾他一次又一次的冷眼相待。
终了,他还是忍不住地问:“跟着我做甚?”
“我只认识你啊。”
“你不能回家?”
“天快黑了,我害怕。”嗓音轻颤,听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谢景本想大步甩掉她,但一个不甚成熟的想法却一步步地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