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确实很大。
连接着榆梨村、清泉村、久石村三个村。
这三个村绕着大山,傍山而建。地势中间高,四周低。
一条小溪从深山流出,蜿蜒至山脚,缓缓跑过三个村子。
大山没有名字,世世代代的人都叫它大山。
陈清走的村尾的路上的山。
傍晚时分,她前进的步伐顿了顿,准备走村头的路下山。
家虽在村尾,走村头下山要绕得远一点,但是她有自己的想法。
一方面,可以显摆显摆自己这头大野猪,还能让村人知道现在的自己可不好惹。
另一方面,从村头到村尾,就一条黄土主路,仅有能并排过两辆马车的宽度。
这样晃悠一圈下来,村里的半大小子和姑娘们就都知道自己打了一头野猪。
才好卖啊!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说多了都是泪。
尽管野猪到镇上能卖出高价,但陈清打算让价把这头野猪卖给村民。
这头猪是她拉进与村民关系的绝好机会,不然她一个孤女,又没人帮衬,怎好从孙家拿回钱财?
而且,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婆娘们,这个时辰,大多在路边三三两两地站着唠嗑呢。
她正好看看流言飞得怎么样了。
……
“听说了吗?孙铁牛和孙旭辉父子俩在码头卖苦力,连个大饼都舍不得吃,供孙二郎读书。孙二郎在镇上却花钱如流水呢!”一村妇神神叨叨,挤眉弄眼,自认为很小声地说。
“我咋不知晓嘞!那孙二郎的笔墨纸砚买贵一些的也能理解,可他还经常下馆子吃好的。再看看孙家其他人这勒紧裤腰带的模样……”说话之人渍渍咂舌,微微摇头。
……
“孙家哪有这么多银子!听说是村尾那姑娘喜欢他,订婚以后总是拿银子补贴孙二郎呢!”一老妇挤眉弄眼。
“莫说了!快莫说了!”
几个村妇心照不宣地忌口,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多说多错,以后还要托好话把田地挂靠到孙二郎名下以免除丁税给税呢。
两成的粮食税,能多养活一口人了,可不能得罪他。
……
“孙银牛又打赵翠娥了!这次他——”
一半大小子欲言又止。
孙银牛便是孙二郎的父亲,平日里好吃懒做,还喜欢喝酒,喝醉了就回家打老婆。
歹竹出好笋,他的儿子孙旭安,就是孙二郎,倒是仪表堂堂,在镇上的私塾里倒也是个风云人物。
14岁就可以通过童生试成为秀才,食的还是禀生粮,在这个时代可以被称作天才了。
一辈子都在童生试中蹉跎的人比比皆是。
陈清有点恍然,这样看来,像孔乙己这样的人不就是实惨吗?到死都是童生。
似乎只要努力一下,就可以跨入秀才的行列,却每次都名落孙山。
……
“这次赵翠娥可没有任孙银牛锤猪一样放肆地锤她,她和孙银牛对打,大干了一场。”
“讲真?”
“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哈哈哈!”
“那孙银牛就是个酒囊饭袋!早就被勾兑的糟酒掏空了身子。赵翠娥自小是做惯了农事的,粗手粗脚的——”
“你们说怎么着?”
“哈哈哈哈……”
大家伙儿相视一笑,取弄嘲笑声此起彼伏,错错嘈嘈。
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翠娥以前寄居在叔叔赵忠祥家时,没什么地位。
嫁到孙家以后,孙银牛整日吃酒玩乐,不挣钱,狗都嫌的男人竟也嫌弃她。
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家庭地位可言。
只知道跟头老黄牛一样埋头做事,每天田里来土里去,家里的活也比两个妯娌做得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