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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完完全全地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原主小姑娘也叫陈清,和她一样力大无穷,却是软弱可欺之主,从未动手揍过人。
陈清一家是从外迁来榆梨村的,父亲陈石闰给了里正一笔钱,买下了村尾的这处小院,还买了两亩水田,两亩旱地。一家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陈清对迁来榆梨村之前的事印象不深,刚到榆梨村时,她才五岁。只是依稀记得,在大都时,别人好像称呼父亲为陈都督?左右记不清了罢。
榆梨村的大姓是李、孙、赵三姓,村民们宗族观念很强,也很排外。
陈清的父亲年轻力壮,是打猎的一把好手。他经常带着村里的大汉去深山打猎,所得来的猎物可以拿去镇上换钱。
在陈石闰来榆梨村之前,村民们只敢在山的外围狩猎,打一些兔子、野鸡、麂子、白鹭之类的小野货。他们从不敢进深山狩猎,深山里常有老虎、狼等猛兽出没,还有七星毒蛇,被咬一口可不得了。
陈石闰武艺高强,徒手打虎不在话下,有了他的带队,村民们也敢往深山里跑,所得猎物,陈石闰占大头,其余进山的人都能分一杯羹。
有了利益的牵扯,陈清一家在村里的地位直线上升。排外的村民也接纳了陈清一家的存在,农忙时,还会给陈清家搭一把手。
去年年关时节,陈石闰为补贴家用,独自一人进深山打猎,三天都没返家。
陈清的娘余氏花了半两银子托村人去寻,村人只在悬崖之下找到了陈石闰的外衫和中裤,都已经被野兽撕扯得不成样了,破破烂烂。
而陈石闰,尸骨无存。村人只带回了他的衣物。
余氏感觉天都塌了,哭晕了三次。还是里正做主,给陈石闰做了个衣冠冢。
余氏整天垂泪,夜不能寐,一个月后也撒手人寰,只留下了12岁的陈清和4岁的陈濯。
陈清不会侍弄农事,双亲过世后,开春她便将家里的两亩水田和两亩旱地租佃给了同在村尾的邻居赵氏夫妇,等秋日丰收了再收四成的租子。
她在院子里开了点荒土种菜,春日里去山上采点小笋和蘑菇,靠着家里的余粮,倒也勉强能养活自己和弟弟。
“陈清,你这小贱蹄子,给老娘出来!”大门外传来了尖酸刻薄的女声。
哟呵,泼妇骂街。
陈清眼眉一挑,拖拉着一双草鞋,走出了大哥的步伐,准备去开门。
陈濯手里还握着几株杂草,仰头看着姐姐,轻晃了一下陈清的手,小声道:“姐,还是别开门了吧,外面可是李二婶子啊!”
陈清心中掠过几分柔软,弟弟这是怕她应付不过来。
前世孑然一身,这辈子多了个弟弟,老天待她不薄。
陈石闰和余氏老来得子,本也是捧在手心娇疼的,奈何二人先后离世,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姐弟二人便尝遍了人间冷暖,见识了人心寒凉,就连陈清原与孙公子定好的亲事,也岌岌可危。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陈濯心疼姐姐,便也承担起了力所能及的家务。平日里,家中除草、煮饭、喂鸡等活计都被他包揽了。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陈清家门口围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李二婶骂的话越来越难以入耳,围观的村妇们也跟着起哄,宛如池塘里的一群野鸭在嘎嘎乱叫。
李二婶一手叉着腰,一手扶着陈清家的木门,“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长辈来问话也不知道开门迎接!”
“也不看看她那样,瘦不拉几的,指定不好生养!”
“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怎么当得了秀才娘子,如何立得起门户?”
“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如早些给合适的人让位,孙公子一家和村里的小姑娘都会念着她的好。”
谁家没有几个适龄的姑娘?
孙二郎在年后的童生试中一举考中了秀才,才14岁啊,礼部派遣下来巡视的主考官对其赞叹有加,钦点他为头名。
14岁的秀才,八月就可以参加秋闱,离举人老爷只有一步之遥了。十里八乡都找不出一个。
应该说是全县都找不出一个,孙二郎中的可是头名,食享的是禀生粮。上次县衙小吏到孙家来送粮食,大伙可都看见了,白花花的大米,比外面粮油铺里的米质量好太多了。
陈清若知道她们的想法,定会嗤之以鼻:呵!秀才而已!
这个时代的秀才大致相当于后世211的本科学历,在人才辈出的医学研究所,陈清可是看花了眼。
进所的最低标准是医学博士,而且对第一学历的最低要求就是211,还得有科研成果。陈清前世作为医学研究所的所长,觉得孙二郎的本事有几分不够看。
看样子,妇人们是把孙二郎当成了香饽饽了,奈何吃相太难看了。
村妇们都是人云亦云的,此刻在这里起哄还不是因为受到了什么暗示吗?孙二郎才一个,也不够给这么多妇人做女婿的。
看来这孙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古人诚不欺我:仗义每逢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陈清给了陈濯一个安抚的眼神,按捺住自己想要撸他头发的冲动,大步跨向大门口。
陈清放下木栓子,猛地拉开大门。
单手撑靠在大门上的李二婶一屁股摔进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