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似乎是有那么点意思了，但好像还是缺那么点意思。

“……”

今日只是试戏，傅清清倒也不会在妆面的问题上纠结太久。沾了口红的湿巾扔进了垃圾桶，她重新坐回沙发，出声读着剧本中的台词。

-

山里下过雨后，空气变得格外清新，地面上的积水甚至偶尔能映出彩虹。拍完教室部分后尹辞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这地方居然有钢琴？”

接下来要拍的是孟响和孩子们一起弹四手联弹，尹辞实在想象不出来钢琴是怎么运上来的。章冠越哈哈大笑：“这里当然没有了，钢琴在新学校那里。”

“难怪……”

想要把沉重的钢琴运上这样只能徒步攀登的山绝对是个难题，也难怪钢琴是放在学校新址那里了。普通学校的音乐教室都有钢琴，但山上条件艰苦，所以孩子们从来没见过钢琴。孟宪怕孩子们太多影响拍摄，反正低年级的孩子之后搬到新校也能看见，便只叫了几个高年级的学生一起去。

钟子栗摸着孩子的脑袋笑：“咱们这就不缺群演，小演员一天换一个，等拍完估计全校的孩子都露过脸了。”

孩子欢呼：“上电视喽！”

“哈哈哈……”

新校虽然比不上县城里的学校，但肯定是比山上的那一片砖瓦房好多了。尹辞推开了音乐教室的门，看到了一架黑色的立式钢琴。

钢琴上还盖着深褐色的绒布，金黄色的流苏坠在边缘，看起来高贵而典雅，连带着这间只用水泥铺地的白墙教室都看着古朴了起来。

“去看看吧。”

导演的话就像敕令似的，尹辞迅速跑过去掀开了琴布，钢琴是全新的，黑色的漆反射出光滑的光芒，单看做工便精细的很。尹辞打开钢琴的盖子，看到了在琴键中央描金的品牌Logo。

“这个牌子我知道，他家的钢琴性价比很高。”

“好嘞——”章冠越吹了声口哨，“看过了钢琴，咱们收拾收拾开始拍吧！”

在拍摄有钢琴部分的戏时，尹辞的演技直逼影后级别，一气呵成全部一条过，叫所有人都明白了“钢琴专业户”的名副其实。钟子栗在这里也有戏份，她也没弹过钢琴，便虚心的向尹辞请教。两人早就混熟了，互相学习指教也没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这场戏很顺利的就拍完了。

“今天拍的真是太顺了，以后得找个弹钢琴的本子让尹辞演，进度能快一大截！”

几人都在笑，尹辞坐在钢琴前也笑。手指触碰着有些冰凉的琴键，熟悉感油然而生。

出来拍戏后，她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练琴了。

眼前这架钢琴虽比不上自己从前在书中用的那些牌子，但绝对比家里的那个几千块钱就淘下来的古董强多了。她调整了一下坐姿，两只手放在了琴键上。

“当——”

说话声戛然而止，几人看着钢琴前的尹辞忽然就明白了，默默向边缘退了退。孟宪把几个孩子拉到自己身边，钟子栗从后勤人员那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尹辞想起来了自己以前在琴房的日子，那时候也是这样的立式钢琴，她在反复练习同一首曲子练到吐的时候会即兴弹奏一些自己脑中的旋律。现在气氛倒也轻松，尹辞的十指便随意的在琴键上跳动起来。

于是欢快的音乐也在此时流淌。

刚开始时尹辞没有用多么困难的指法，右手弹着主旋律左手随意的伴奏，听着倒是也挺简单明快的。弹着弹着她记起来了自己曾经一直想作但是没有付诸行动的曲子，便无缝衔接了上来。双手的和弦陡然错杂，像是平缓的溪水忽然跌落山崖，与四面八方而来的支流一同汇成了飞流直下的瀑布。

音乐是富有感染力的，孩子们在这如水般奔流而去的钢琴声中抬起了头，手指忍不住随着节奏一起敲击。几个摄影师设备还没收，此时也都开了录像将镜头对准了尹辞，算是拍摄花絮了。

尹辞在演奏时是不会关注身边的情形的，她的眼中只有琴键，心思都只随着音乐而漂浮移动。忽然十指张开抓住了一大把的和弦，悠长的恢宏的琴音宣告着演奏的结束。

尹辞回过神来，双手离开了键盘。

片刻后，她听到了身边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