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
齐音跟他面对面坐着。
刚沐浴过,头发散着,平白无故叫人觉得滑稽可笑。这大清朝男人的发型,真真是靠颜值支撑起的。
齐音取了干净的帕子,给他揉着头发。
这样自然避开某人吃人似的目光。
“你没什么想问的?”胤禛开口道。
“没有。妾身知道贝勒爷做事有分寸的。”齐音擦了半干,顺手给他捏了捏肩膀,好让他松快松快。
天天这么端着,没有颈周炎才怪。
“关于陈嬷嬷,你也不好奇?”
“好奇害死猫啊!臣妾知道,额娘不会害我,贝勒爷自然也舍不得害我。这样就行了?”齐音说完,被人猛得一拽,拉进了怀里。
“十四弟进去说了什么?”
“这我如何知道。不过如是十四去不管用,我恐怕真要夜闯永和宫找额娘了。”
齐音解释道。
“你便是这般担心我?”
胤禛从背后揽住她,下巴磕在她肩膀上,随着她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起落着。本是很柔情的举动,却渐渐生出迤逦。
“我们是夫妻,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是担心得很?”
“若再有一次,你顾好自己便可。”胤禛双手扣住某人的腰窝,指尖一下接一下的挠着。
“我……”
齐音一回头,便被堵住了嘴。
某人自然不会委屈自己,抱起人便往内室走去,恨不能将人揉碎在自己的骨血内。
再一次昏睡过去前,齐音模糊听见某人低声道:“你活着,真好。”
只是她来不及细问,便跌入沉沉的睡眠中去。
一旁的胤禛却迟迟难以入睡,脑海中始终回想起永和宫的那一幕。
“如果玉音有孕,陈嬷嬷跟着总能护得住孩子的。”
“有了孩子,你或者玉音都有希望!”
“玉音体内的余毒,连钱太医都毫无办法。”
原来都是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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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三年,十月二十一日。
雪后初晴。
皇帝北巡,太子监国。
随行的车驾蜿蜒数十里地。
丑时,齐音便被宋嬷嬷唤醒,梳妆更衣。
今日怕是都在车驾上度过,于是梳了个松散的发髻。
一行人便往前头去。
宋氏众人前来送行,虚礼结束后便被齐音赶回去休息。七早八早的,被窝不香嘛。
安氏三步一回头,怕是没见到贝勒爷心里失望。
齐音坐得发困,听见苏培盛一路小跑回来说:“福晋,贝勒爷说了,怕是今日顾不得您了,叫您先上马车,跟着车驾走便是。膳食今日怕也是供应不及时,叫您先自个儿想办法。”
“没事。我有主意的。你记得叮嘱贝勒爷多注意保暖。”
前几日,拢着几框子的瓜果干和一些稀奇的点心送来,还有那种泡水便能化开的酥茶。虽不能顶着正餐,可对于齐音这种薯片奶茶不离口的现代人,简直是太迫切了。
于是跟秋绿相视一笑。
方才宋嬷嬷可是拦着,怕她不好好吃饭,不给全搬上马车的。
齐音好歹是正经福晋,马上较为宽敞。也不知是不是特制的,座位上铺着厚厚的垫子,车厢内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中间还留着个暖炉,上头温着壶水。
“荣姑姑说了,底下有炭火温着,这壶里的水一宿都不会凉下来。”秋绿笑嘻嘻的道。
“额娘真是有心的。”齐音感慨道。
这上头有人跟没人真不是一般般的差距啊!
“德妃娘娘待主子是真的没话说。奴婢听说,这车驾准备仓促,咱们福晋一驾,吉平格格嚷嚷了好久也就跟玉河格格挤在一辆车上呢。按奴婢说,福晋回来可是得进宫里好生磕头的。”宋嬷嬷念叨道。
“磕头!磕满头包,额娘可就要生气了。”齐音心情好,便跟他们笑闹几句。
“我的好格格,这话真也就您敢说的!”宋嬷嬷做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天透着亮光时,才堪堪出了太和门。
齐音熬不住,靠着围炉歪着打盹儿。秋绿在炭火里添置了些熏香,掩盖了烟熏火燎的味道,香香甜甜的。
若是齐音的主意,扔进去几根山芋才是最好的。
秋绿跟海棠搓着棉线。这是开始赶制小主子的衣服。
宋嬷嬷谨慎,这些看似零碎的小事,如今正院里绝不经他人之手。
太和门一停又是半晌。
齐音好几次笑着说回去睡一觉也来得及。
走半天,连内城都没出,害她连口水都不敢喝,怕不方便。
终于,坐不住,领着秋绿和海棠下了马车,掉头便往院子里跑。
齐音裹着红底白边的斗篷,跑在最前面,刚过了墙角,闷头装在了一堵肉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