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慢条斯理地:“我爸爸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顾老爷子蹙眉:“顾祁!”
顾老太太勃然大怒:“小兔崽子,你胡说什么?”
顾祁淡淡道:“这么多年来,你是真的看不到堂哥都对我娘和我做过什么吗?我母亲为什么离开顾家,我为什么会早产,双腿为什么会残疾,你是真的都不知道吗?
就算你再怎么不喜欢我母亲和我,她总归是我爸爸的妻子,我总归是我爸爸的亲生儿子、您的亲孙子。
为什么,您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受伤害、受折磨,不但无动于衷,还要颠倒黑白,跟着一起作践我们母子呢?”
顾老太太老脸胀成了茄皮子色,怒喝:“小兔崽子,你少信口雌黄!如果不是念及你是我的孙子,早就把你这个腌臜东西给轰出去了,哪容得你整日里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
顾老爷子沉下脸:“凡真,你怎么说话呢?”
顾老太太理都没理他,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可他们俩做夫妻差不多四百年了,顾老爷子绝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军营里。
刚结婚时,顾老太太对年轻英伟的丈夫,也曾经有过类似少女情怀总是诗的依恋与渴慕,可在一次又一次漫长的分离中,那些柔软的情愫,早已慢慢消耗殆尽。
剩下的,只是承担着身为“顾夫人”和顾家几个孩子母亲的责任。
她本来就是豪门娇养的小姐,走到哪里,都被高看一眼。
嫁进顾家后,直接做了当家主母。
人人都奉承她,人人都顺服她,从来不曾有人敢违逆她的意思。
难免养成了乾纲独断、任意妄为的性子。
因为从来没被人指摘过,当然也就丝毫听不得别人的指摘。
没什么感情的丈夫,就更不行了,瞅着就不顺眼,哪里有耐心听他说废话。
她之所以讨厌顾祁母子,也是同样的原因。
整个顾家,只有顾鸿霖违逆过她的意思,为了那个下等女人,不惜和母亲翻脸。
当时,她气得差点没炸了。
想让她接纳那个诱惑了自个儿的儿子、和她作对的下等女人?纯属做梦!
爱屋及乌反过来讲,就是恨屋及屋。
因为婚事,她开始讨厌二儿子,憎恶二儿媳,自然也看不上他们生出的孩子。
说得难听点,如果老二和他妻子婚姻生活幸福美满、琴瑟和鸣,岂不是说明她这个做母亲的,当初的反对是错的?
而顾老太太,一辈子没认过错,面对儿子的时候,更加不会打自己的老脸,承认自己错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