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琢颜心里总觉得这件事很诡异,总觉得玉娘子和也瞳都隐瞒了最关键的一环,可是这关键之处在哪里?模模糊糊在她脑海里,就是理不出头绪来。
郭英问道:“那他是怎么死的?死因是什么?”
也瞳想了想,迟疑道:“销魂掌。”
郭英道:“怎么可能?销魂掌的创始人竟死于自己的掌下?”
火谙冷冷道:“别忘了他可是有徒弟的。”
也瞳慢慢道:“我,端木华习的都是销魂掌。”
端木华冷笑一声,说道:“故事很精彩,却是漏洞百出,不过既然让我接龙,那我也来讲一讲。”
销魂晚堂,江湖中谁人不识谁人不知,同是以掌力闻名的铁掌郭会在他面前也要尊称一声前辈,他一张桃花脸引蝶无数却从不滥情,与断肠娘子被江湖人称为真正的神仙眷侣。
可是一个人太有名了反而会带来无数的麻烦,每天上门挑衅比武的侠客很多,慕名而来的女子也很多,那个时候,无论是官家小姐大家闺秀还是江湖妙人,都以能嫁风晚堂为荣。
远在幻海的藏山一族自然也有他的爱慕者,那个爱慕者就是藏山四大首领之一的神姬。
她得知风晚堂在寻人,便设计让风晚堂去往幻海,可是却不能让玉娘子跟着去,也是那神姬本事高超,竟真的寻得木修父女的下落,两道消息同出,两人必得兵分两路,如她所料,风晚堂定不会让玉娘子远赴幻海,他一定会自己前往幻海。他这一去,就落入了神姬的圈套,被困在藏山一年之久。
风晚堂到达幻海,进入藏山,在半道上遇见一绝色渔家女被恶霸欺凌,以他侠义之心自然要出手相助,这一救反而将自己搭进去了。
那渔家女以凄惨身世骗得风晚堂怜惜,又以无家可归为由跟在风晚堂身边,可笑一向自诩聪明机警的销魂晚堂竟看不破这一场以爱为由的荒唐骗局。
幻海藏山人以幻术闻名,那渔家女见魅惑不成,便施幻将风晚堂困在幻境里,任风晚堂武功再高超,也逃不脱控制心智的幻境。
“你可知那渔家女化作谁的模样骗风晚堂与他快活一年之久?”端木华看着玉娘子,笑着问道。
玉娘子不语,端木华续道:“自然是你,他爱你之深竟是幻术也控制不了,相处越久,风晚堂越是怀疑,他甚至都有些神志不清。”
玉娘子眼中一抹光亮一闪,随即暗下去,端木华继而嗤笑一声,“可笑那渔家女竟为了留住风晚堂,活活将自己变成了你,她聪明过人,模仿一个人自然难不住她,她甚至命人打造与你一样的武器,习你的武功,她以为她彻底变成你,风晚堂便与她永远在一起,真是愚蠢又可悲!”
即使模仿的再像,也终归是两个人,相处越久,风晚堂越觉得师妹不对劲,师妹是含蓄的,不似眼前这人热情,师妹是勇敢的,不似眼前这人娇柔,师妹也是最了解自己的,她知道两人身负寻找族人圣物的使命,不会为了一时的安逸生活阻拦自己,而眼前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女子不会想到这些,她不是自己深爱的师妹。
骗来的东西总不能长久,不是自己的,不管多努力的挽留,也终会失去。
神姬失踪太久,神王派人捉拿,就在同一天,风晚堂挣脱幻术,清醒过来,神姬被幻术反噬,身受重伤,可笑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女人还想留住风晚堂,她不过是为了虚荣得到这个男人,到最后却是彻底爱上这个男人。
两人相斗中,风晚堂失手杀了神姬,仓皇而逃,等到神王派来的人找到神姬时,这个可悲的女人尚存一丝气息,来人将神姬带回藏山神坛,神王念她过往功绩,又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救了她一命,将她囚禁在神坛地牢中,直至死去。
“那个因为爱而不得不惜以命相缠的女人生下的不被自己父亲认可的孩子就是我,她被关入地牢,在日复一日的思念中疯魔,而我就在这疯魔的女人身边待了八年,八年啊,我被整整折磨了八年!”端木华面容扭曲又疯狂,看着众人质问,“我不过也是牺牲品,为何同是他的儿子,他可以得到他全部的爱,而在我不远万里来与他相认时,他竟是要杀我!我何错之有!”
玉娘子终于开口,“他又何错之有?一切是你母亲自作自受罢了。”
“闭嘴!你不必表现的如此大度,你不是也恨他?若你不恨他,为何杀他!”
端木华此言一出,众人嗡一声闹开,不敢置信的看着玉娘子,火谙呆了一呆,随即呵斥道:“胡言乱语!大长老何时杀了风长老,明明是你最有杀人动机!”
端木华收起可怖表情,呵呵一笑,“我是想杀他,可惜他一直防备我,我武功不济,杀不了他。”又一指玉娘子,“可是你有,他从不防备你,若不是他对你有情,这黎中早就没有老派了。”
老派二长老起身叱道:“你个异族,挑拨离间,居心何在!”
狐脸老者和那女子往前一步,将端木华护在中间,而玉娘子仍是端坐着,等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辩驳。
郭英问道:“风前辈死于销魂掌,怎么会是玉前辈杀的呢?”
也瞳看着玉娘子,随后起身指向端木华,“师父是他杀的。”
众人安静,端木华一怔,随即仰天狂笑,直到笑出了眼泪,喘了口气开口道:“师弟,你竟然睁眼说瞎话,果然是母子情深!”
也瞳思索一会,慢慢说道:“师父最后见的人是我,他临终前交代,要小心端木华。”
傅琢颜几人面面相觑,秦长生道:“从几段是非恩怨看来,这玉娘子和端木华都有可能是凶手。”
傅琢颜却是在脑海中画了一幅人物图,慢慢整理众人的关系,将最突出的两人提到前来,最后发现,中间空了一格。
骆夜舒轻声道:“把你自己算进去。”
傅琢颜点了点头,起身问道:“风长老遇害前两个时辰,见过哪些人?”
众人顿时安静,傅琢颜接着道:“请见过风长老的人说说当时的情况。”
那长须老者沉吟片刻,开口道:“大长老遇害前,我见过他,牵心珏消失二十多年,找回的机会不大,当时我们与旧派关系缓和,而风长老一向主张废除旧制,所以找我商量,与旧派和解,选出一人担任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