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虞转了转眼珠，空洞无光的眸子里渐渐有了点光彩。

“言言……”

她原以为自己会忍不住扑到闺蜜怀里大哭一场，可她没有。

或许是之前哭得太多，太狠了，白虞只觉得疲惫，萦绕全身的疲惫。

“我……”她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声线是能听出来的颤抖。

“我要跟简希分手。”

李言言愣住了。

“我要跟简希分手。”忽略心口处突如其来的疼痛，白虞的这句话说得要比刚刚坚定许多。

“明天……不，今天晚上我就从这里搬出去。”

“……发生什么了？”李言言的语气下意识放轻，眼底都是担忧。

白虞没有说话。

她要怎么说？

说简希从没喜欢过她？说她就是个卑微的替身？

太羞耻了。

白虞下意识攥紧了两只手。

太羞耻了，她说不出口。

“没事没事，不想说就不说。”两人从小一块长大，默契早就刻进了骨子里，看到白虞这个样子，李言言只觉得心疼。

她没再提起简希的名字，心里却是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分手就分手，三条腿的癞□□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那不到处都是嘛，我们虞虞那么美，一周换七个都没问题！”说到这里，李言言立马掏出了手机，“对了，你是要直接搬回家吗？我帮你联系一下搬家公司。”

“不回家，去永江华庭。”白虞十八岁那年，白父白母送了她一栋欧式的花园小洋房当成年礼物，那栋房子就在永江华庭。

“也不用找搬家公司，我没多少要带的东西。”

跟简希有关系的，他在这三年送她的衣服礼物，她一件都不会拿。

“好，那我帮你一起收拾。”两人交谈的时候，雪糕一直乖乖蹲在她们身边，尾巴缓慢的摇啊摇，李言言看了眼脚边的大狗子，迟疑地问：“那雪糕……？”

“……先送去宠物店吧，等简希回来接。”语调带着刻意的冷漠，视线甚至没有下移一分。

“……好。”李言言知道白虞性格里的软并不意味着懦弱，下定决心后总是非常果断，绝不会犹豫。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后，李言言先是开车把雪糕送去了宠物店，狗狗本来就通人性，雪糕更是机灵，一路上，包括到了宠物店后还在见缝插针的撒娇卖萌，希望白虞可以改变主意。

但她就是一点都没心软。

李言言非常担心白虞的状态，上车后正准备关心一下，就看到原本冷漠的白虞一秒破功，坐在车后排疯狂掉眼泪。

“虞虞……”

“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哭到沙哑的声音，听着就让人鼻子酸。

她也不想这样的。

白虞闭上眼，脑海里全都是雪糕睁着湿漉漉的狗狗眼可怜望向她的模样。

她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从小就是，雪糕是简希从宠物店买回来的，最开始还只是小小一只，白虞看着它一天天长大，他们相互陪伴着度过了整整三年的时光。

最开始，简希的工作还不那么忙的时候，两人一狗也创造过无比温馨的珍贵回忆，简希甚至会吃雪糕的醋，觉得它太黏白虞，抢走了白虞的注意力。

过去的回忆太美好，也就衬得如今的现实更残酷。

雪糕的身上有简希留下的烙印，看到它，白虞就会想到简希。

他的笑，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宠溺。

可是都是假的。

她再也不想沉溺在这种虚假的，一手就能戳破的幸福中了。

夜已经很深。

明净的月亮高悬在半空，散发着清冷的光。

白虞偏头看向窗外，点点微光映在清澈眸子里，带着一丝冷。

她从未拥有过月亮。

她不再渴望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