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雪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师雯慈了记忆中最后一次见也是在静昙居,她来见柳先生。
因为那次她还和谢狰玉又哭又闹了一回,她很清楚的记得她和谢狰玉闹着说不喜欢师雯慈来静昙居后来师雯慈就真的再没在端王府出现过了。
如果没有这次相见她已经快要将这个人忘记了。
面对师雯慈惊讶的咄咄逼人的问话胭雪虽然能感受到她那股生来高贵,打心里瞧不起她的自傲之气却没有因此畏缩半步。
胭雪:“你就是余夫人?”
师雯慈微笑着说:“这话是我先问你的。”她先问了胭雪什么时候嫁的人又怎么是这里的夫人看来师雯慈并不知道这座宅子的主人是谁。
胭雪其实很喜欢姿态温柔的人,师雯慈也是一副温柔相,但胭雪不喜欢她更喜欢赵清婉那样温柔的正正当当的女子而不是拿温柔的表象来伪装自己的师雯慈。
她看她,看着柔和的眼神深处不经意的时候会泄露出对她的不满,这种不满有很多。
有的出于对她身份的不满她做过奴婢,不管有没有恢复身份,她有这样的前科她就是低贱卑微的师雯慈不曾觉得胭雪这样的能和她们出身高贵的女子相比她即便真的是钟家的人可是她沦落为奴婢她就是不干净了。
她恢复身份,对她们这样的贵女来说也是一种身份上的玷污,若是男子之间吵架大概会说是耻与为伍这种意思。
有的还来源于情爱之争里,出于对谢狰玉身边的女子的嫉恨。
她会想不明白,谢狰玉为什么不爱好世家贵女,要宠爱一个粗鄙肤浅的奴婢,然后再拿自己相比较,就会各种瞧不起比她地位低下的胭雪。
是以师雯慈对她的态度,一言一行看似温柔,实则都非常的拿腔论调,装腔作势。
她每个神态语气,都仿佛是为了打压胭雪衬托出她的卑微而生的。
这也是为什么胭雪面对她时总会不舒服也不喜欢的原因,因为对方没有恶言相向,也没有明确的表露出恶意,对方给予的,自己只能生生受着,要是恶言反驳回去,反而会被取笑自作多情,或是先对对方无礼。
但是,这是以前。
胭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先前我在屋里歇息,是我府上的管事禀告,说隔壁余夫人登门做客。夫人是客,我是主,与你是不是先问我有什么干系。”
师雯慈:“自然是好奇,毕竟你曾经是”
胭雪听她提从前,就知道她大概是想让她想起以前的身份,以此让她感到羞愤。
可胭雪没有,她不觉得自己曾经做奴婢有什么羞愤的,好像她做过奴婢,就要低她师雯慈一等,凭什么?
“好奇也该讲礼数,是夫人你先登门,你站的是我府上的地方,你来做客反倒问起我的私事,我嫁的是谁,和夫人有关吗。”胭雪看着师雯慈淡淡的道:“这样看来,是夫人在冒犯我。”
含山忽然接了话,对管事说:“我们小姐乃汝陵人士,竟不知京都规矩这么大,原来不曾相邀,就能有旁人的人家兀自上门唐突拜访的么。”
管事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或许只是别家的规矩,大多数循规蹈矩的人家都不是这样。”
师雯慈身边的婢女吃愣的瞪完胭雪,瞪含山和管事,“你们”
胭雪:“没想到师小姐已经成亲了,若我知道隔壁就是师小姐家,这座宅子我也不会来的,恕我这样普普通通的凡人,没办法和高贵的师小姐做邻居。”她经历这一遭打扰,已经没有耐心同师雯慈再打交道下去了,她们本不应该再见的。
“送客吧。”
师雯慈脸上的神色变的耐人寻味,十分复杂的盯着胭雪,她印象中这个女子胆小如鼠,面对她时相当自卑,怎么如今看她说话都与过往不一样了。
难道真的回了钟家,她就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
这些话放在从前,她一个婢女敢这么对她放肆?她哭都来不及,会想着向谢狰玉做主,谁给她的本事让她这般不客气。
师雯慈呼吸急了片刻,很快又平复下来,不想叫胭雪看了笑话。
没等管事的来请,她自己便叫上婢女离开,走之前还同胭雪道:“今日多有打扰,是我唐突了,一直不知购置了这座宅子的主人家是谁,这才来登门拜访一见的。我是已经嫁人,还是对方三书六聘娶回家的夫人,不知道你?”
她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下去。
后面的话胭雪不用想,也能明白,她是想问她是不是被人明媒正娶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