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药引(2 / 2)替身徒弟他大逆不道!首页

南渊帝神情寡淡,看着下方的叶寒舟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胳膊毫不犹豫的划了一道口子。

自始至终,对方脸上都是一派云淡风轻,好像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直到玉碗里流入了半盏温血,叶寒舟这才草草的在小臂处洒了一些止血药粉,他收回匕首看也不看南渊帝,转过身便直接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南渊帝这才收回了目光。

“赵福安。”

望着面前桌案上的半盏温血,南渊帝目光幽暗,里面萦绕的思绪复杂难辨:“这是第几碗了?”

“回陛下,这是第四碗。”

一旁的赵福安臂腕上搭着拂尘,朝着南渊帝深深的弯下了腰:“奴才记得很清楚,前三次盛过血的瓷碗,如今还在内务府收着呢。”

“呵,这第三碗和第四碗之间……可是差了整整十年。”

南渊帝眯起眼睛,他的目光从桌案上的血盏移向一旁的赵福安。

手指在椅背上缓缓敲了敲,在一阵沉闷的声响中,南渊帝望着赵福安问道:“再有两盏,我身上的蛊就彻底解除了,你说……他叶寒舟后续会不会为了我那儿子,把最后的两次药引…交出来?”

“这……”

赵福安脊背一凉,连忙把腰弯的更低了,半晌,他才低声开口说道:“陛下,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

南渊帝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突然笑了:“也是,只要那孩子回到宫中,今后还不是仰着朕的鼻息生活。”

赵福安低垂着头躬身立在一旁,手中紧握着拂尘,双目盯着地面不发一言。

而另一边,在京城一处偏僻的宅院里,叶寒舟用肩膀撞开房门,喘着粗气跌跌撞撞的踏入屋内。

“你这是怎么了?”

伴随着一道轻亮的女声,穿着一身水色长裙的云端月,拧着眉从内室走了过来。

她看到叶寒舟的模样后瞬间沉了脸色,扶着对方坐上床榻,云端月从屋内柜子里翻出一张厚厚的棉被,对着叶寒舟兜头兜脸的便扔了过去。

叶寒舟低低的道了声谢,抱紧被子裹在身上,轻轻喘了口气这才开口说道:“……去了趟皇宫,替南渊帝祛除了一次体内子蛊。”

“祛除子蛊?你也知道,一旦放血去除子蛊,你体内的母蛊受到感应…便会啃食你的筋络血肉。”

云端月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过来,望着面容痛苦的叶寒舟,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到底图个什么?南渊帝如今还能用什么拿捏你?”

叶寒舟眉头紧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本就缺少色泽的嘴唇越发没了血色,云端月替他擦去额上细汗时,发觉叶寒舟的身体竟然都在微微发抖。

“……叶寒舟。”

云端月到底还是狠不下心,从一旁拿了块干净的细布,她俯身把细布递到叶寒舟唇边说道:“疼的话,就咬住吧。”

叶寒舟扭过头,咬紧了下唇没有说话。

“都这种时候了,还和谁倔呢?”

云端月叹了口气,整个人又气又恼:“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偶尔示弱我也不会笑话你。”

“……闭嘴。”

叶寒舟抽了口凉气,他伸手接过云端月递来的热茶,紧紧的握在手中:“断筋削骨的事情都经历过了,如今,只是放血而已……”

“这能一样吗?!”

云端月简直想狠狠揍他一顿:“祛除子蛊对身体造成的损伤,你比我清楚,整整十年你都忍过来了,你现在搞这一出到底是图个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那张脸…跪南渊帝。”

叶寒舟裹紧了身上的棉被,他捧着热茶的手臂还隐隐有些发抖:“他跪天跪地,就是不能在南渊帝面前……落了下乘。”

云端月蹙眉望向他,看着对方那冥顽不灵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担心,你前三次为那人已经遍体鳞伤,不想再让你后三次,重蹈覆辙。”

叶寒舟闻言没有说话,他只是垂眸望着手中的热茶,半晌才低声说道:“如果我真重蹈覆辙,那么……我的死期也就到了。”

云端月眉头一拧,神情不悦的瞪了一眼叶寒舟:“住嘴,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呵,先不说到时候,南渊帝会不会把我凌迟处死……就是不归,我也没脸再见他。”

叶寒舟苦笑一声,他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嗓子。

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食道通入腹中,叶寒舟轻轻舒了口气,整个人顿时精神了几分:“你难得来一次京城,要去看看蓁蓁吗?”

“……嗯。”

云端月低下头,她有些心烦意乱的搅了搅手指:“等再晚一点,我偷偷进宫寻她,她刚进宫没几天…怕是住不惯。”

“你去忙你的事吧,不用管我。”

叶寒舟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他喘了口气说道:“出了一身的汗,我需要洗个澡。”

云端月替他把热水倒入木桶里便出去了,和叶寒舟此人交流太令人上火,她需要去找夏蓁蓁冷静一下。

等云端月的脚步声逐渐消失,裹着被子的叶寒舟便从床榻上走了下来,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紧接着伸手去解领口处的盘扣。

伴随着衣领朝两侧散开,一道细长的疤痕也随之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道被利器自上而下划出的伤痕,虽然这道骇人的伤口早已愈合,但依旧留下了不浅的痕迹。

疤痕自叶寒舟的锁骨上方一直延伸到腰腹处,倾斜的痕迹不难看出,伤叶寒舟的人是想要把他一分为二。

叶寒舟把垂落在胸前的银色发丝撩到脑后,他的脖子上系着一条黑色的细绳,上面挂着一枚微微发黄的兽牙。

将衣裳随手搭在一旁的屏风上,叶寒舟迈入冒着热气的浴桶,在被水面淹没过白皙的肩头后,他轻轻的舒了口气。

伸手捏着脖子上悬挂的兽牙,叶寒舟低垂着眼眸仔细观摩,眉宇间的神情一瞬间甚是温柔眷恋。

那个人留给他的东西,除了带来无尽梦魇和痛苦的那把长剑,便只有这枚……象征着约定的信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