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出的这个馊主意,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害我!
钱谦益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住柳如是的双腿,大声求饶道,“夫人救我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夫人救救我,救救我啊!”
柳如是被他牢牢地抱着,动也不能动,只得伸手去掰他的手,口里道,“你去做你的官去,且去奔你的前程,别管我!我不过一青楼女子,原没想过要做正妻,是你故意作践我,如今又要求我救你,这是何道理耶?”
钱谦益老泪纵横,就差嚎啕大哭了,双手死死地抱住柳如是的腿,就像一个千斤坠,口里只说一句话,“夫人救我啊,夫人救我啊!”
柳如是挣扎了几下挣不脱,只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哭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你看不起我,怕我挡了你的前程,要休掉我,我自己走就行嘛,为何你又不让我走!”
钱谦益只得把其中的缘由说了,说到最后已经恼羞成怒,涕泪横流了,“夫人啊,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给皇上出了这一策,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柳如是收起眼泪,心里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了,竟然噗嗤一声笑道,“这是好事啊,陛下这么做就是要让你做一个孤臣啊,你怎么不明白?”
钱谦益叹道,“没有了东林党和复社的支持,我还有什么用?”
柳如是道,“你有皇上的支持啊,有刘先生的支持啊,刘先生不也是孤臣吗?他怎么就不怕?”
钱谦益唉声叹气连连,正要说话,却听外面又有人在喊,“老爷,冯相公和王相公来了。”
钱谦益一听,忙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地来到客厅,却见冯铨脸色灰败,双目几欲喷出火来,王应熊正在问东问西。
冯铨双手握拳,恶狠狠地道,“好个刘和尚,竟然把我弄到了云南,我当真是小瞧了他。”
钱谦益大惊失色,迟疑道,“鹿庵未曾犯错,陛下为何要将你发配到云南。”
王应熊也道,“莫非你我之事,被陛下发觉了?”
冯铨脸色紫胀,一字一句道,“没有犯错,不是发配,是去云南做官,云南巡抚,哈哈哈,云南巡抚,五日之内离京,哈哈哈!我不去,栗宗周就掏出一根白绫递与我,哈哈哈!”
钱谦益和王应熊相顾骇然,这一招太狠了,妥妥的阳谋,简直无解。
王应熊见钱谦益脸色也不好,忙问道,“牧斋也有心事?”
钱谦益便把刚才的事说了,冯铨涵养再好,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道,“好个刘和尚,手段真叫一个歹毒!”
王应熊也道,“明天就要上疏,只有两个时辰了,连转圜时间都不留,果然歹毒!”
冯铨把头靠在椅背上,叹道,“咳,我等谋划两月,却敌不过他一招,我等三人一个在京做孤臣,一个在云南山沟沟里耽搁时间,一个回籍养老,从此天各一方,无能为力矣,细细想来,我们就像三个跳梁小丑啊!”
王应熊回想起刘慧明给他传纸条的事,不禁感到一阵懊悔,自己要是不去看周延儒,要是暗中和他沟通,说不准已经入了阁了,对他们也是一个照应,咳,还是考虑不周啊。
看着垂头丧气的两个人,道,“如今之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冯铨一抬手,道,“计划不变,我走之后,就要多劳烦牧斋了。”
王应熊也道,“不错,我们四川有句话叫趁浑水摸鱼,现在必须把水搅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