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裴然迟疑片刻，走到楼知亦面前。

到了近前，楼知亦才发现眼前这小兄弟真的是长高了一点点。虽然只是极其细微的一点点，但是也被他察觉到了。

思及此，楼知亦忍不住心道：这擂台场竟然让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少年工作，真没道理。

沈裴然微垂眸光，将眸底一闪而过的情绪收敛，又才问道：“……前辈会觉得不高兴吗？”

“当然不是。”楼知亦摇头，旋即又道，“本尊只是觉得惊讶而已。”

在前往擂台场的路上，楼知亦又问道：“在这里工作累吗？”

沈裴然未做沉默，轻声道：“不累。”

“真是辛苦……”楼知亦小声嘀咕了一句，又道：“本尊家里也有个小孩儿。”

沈裴然闻言，下意识微抿了下唇，便听到楼知亦继续道：“你比他要高一点，你平时吃饭吃得好吗？”

沈裴然想到些什么，道：“一日三餐，每顿都有在吃。前辈……”

“叫我道友。”楼知亦道。

“道友……家的小孩儿不爱吃饭吗？”沈裴然问道。

“也不是不爱吃饭吧。”

楼知亦思忖着，他想到系统所说，迟疑道：“本尊觉得我家那小孩儿有点厌食，每次吃饭像是受刑一样。”

他没有！

沈裴然薄唇微动，下意识想开口反驳，于下一瞬无声止住。

因为楼知亦这句话，沈裴然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些许。这是他这一世第一次有了些许情绪的波动。

当沈裴然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楼知亦没注意到身边小兄弟的状态，继续道：“本尊每次见他吃饭，就像是……没有世俗欲望似的。”

“不听话的小孩儿，打一顿，丢出去，饿几日，就听话了。”沈裴然平静道。

他神色平静如水，像是全然没有意识到那个不听话的小孩是他一般。

楼知亦反驳道：“本尊家那小孩儿很乖的，小兄弟你不要胡乱给本尊出主意。”

“嗯。”沈裴然应声道。

自家小孩儿自家疼。

楼知亦思索片刻，再度出声问道：“小兄弟对燕州神城熟悉吗？推荐几个美食打卡……你们少年人喜欢去的地方。”

沈裴然目光游离了一瞬，终于从自己仅有的与燕州神城有关的记忆中，搜寻到了几个地方。

他道：“万宝阁，湖心亭游船，春风楼。”

楼知亦暗自将这几个地方记住，便听到身旁这位小兄弟出声问道：“道友有灵石吗？”

“当然是有的。本尊当然知道，去这些地方都是要花灵石的。”

“小兄弟，本尊告诉你，要不是为了本尊家那小孩儿，本尊才不来你们这里。”楼知亦道，“本尊来这里，就是为了给自家那小孩儿赚灵石。”

堂堂一剑尊，为了赚取零花钱，隐姓埋名于此，辛辛苦苦打擂台。

“听道友这么一说，我觉得道友家那小孩儿根本不乖。”

沈裴然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就算楼知亦再爆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他都能镇定自若，面不改色。

楼知亦闻言，转眸盯着身旁的小兄弟看了好几眼，道：“本尊不同你胡扯。”

他拂袖离去，临走之前，却忍不住回头看过来，出声道：“本尊家的小孩儿自然是最乖的。”

他就没见过比沈裴然更好看的少年了。

沈裴然脚步微顿了下，目光落在楼知亦身上，面具下的神情冷淡而又平静至极。

好的，他知道了。

沈裴然默然心道。

他要讨一个人的喜欢，很容易的。

师尊。

……

沈裴然走过去时，楼知亦已经进入擂台。

能够来到七楼打擂台的修士，大概除了楼知亦之外，其余人所缺、想要的都已经不再是灵石了，而是与同境界修士、甚至是高境界修士交手的机会与经验。

擂台场背后之人想让他们心中所谓的妖皇扶曦来七楼打上三场擂台试，不仅仅是想汲取经验，更重要的是……他们想要找出“妖皇扶曦”在战斗过程中的弱点。